“老夫人,三房太太们。都在屋子里。”画壁说着领着甄妙往屋里去。
进了堂屋,屋内同样站满了人。
老夫人坐在太师椅上,面色阴沉的如外面的天色。
蒋氏还算镇定,坐在一旁宽慰着老夫人。
温氏眼睛都是通红的,见甄妙被背着进来,亦是吓了一跳。
“妙儿,你这是怎么了?”
甄妙把缘由说了一遍,忙问:“娘,我大嫂如何了?”
温氏手一抖,脸色越发惨白:“发作了,正生着呢,也不知道孩子保不保得住——”
说到这拿着素纱绣如意纹的帕子拭着眼角,啜泣起来。
“好了,温氏,妙儿还是姑娘家,你和她说这些做什么?”老夫人面色不悦的发了话,“白芍,带四姑娘去隔间把脚伤处理一下。”
“是,老夫人。”白芍走过来扶甄妙。
“白芍姐姐带路,我背姑娘过去。”青鸽脸不红气不喘的道。
进了隔间,青鸽把甄妙放到美人榻上,白芍亲自蹲下来替她脱鞋。
“白芍姐姐,我来吧。”阿鸾柔声说着,也蹲了下来。
“姑娘也是我的主子,我来是一样的,阿鸾,你去吩咐外间的丫头,打盆热水来,还有剪刀和药膏,一并让她们送来。”
阿鸾低低应了声是,走了出去。
白芍轻手轻脚把鞋子褪了下来,饶是如此,因为血渍已经干了,血肉和鞋子粘到一处,甄妙还是疼的皱了眉,却没吭声。
白芍看着雪白袜子上一片暗红,抿了抿唇。
阿鸾和青鸽,到底还是资历浅了些。
便是天大的事,也不该由着姑娘这样跑。
姑娘家金贵,若是碰了伤了哪里落下疤,那可是了不得的事。
紫苏虽然严肃沉稳,却是面冷心热的,对她们太放纵了些,看来以后,说不得自己来当这个恶人了。
白芍自打动了自梳的心思,就明白将来这一辈子,就是靠着甄妙活着了。
以往那些八面玲珑的好人缘,她都可以不要,只要姑娘安好就是最重要的。
“白芍。”甄妙突然出了声。
“姑娘?”白芍抬头。
甄妙勉强笑笑:“你别怪阿鸾和青鸽,是我太心急了。虽然赶来这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但不早点赶到这里,心就一直揪着。你跟我好好说着,大奶奶好端端的怎么会滑倒的?”
白芍这才把自己知道的说了。
甄妙听了就蹙了眉。
虞氏竟然是在花园子里的池塘边滑倒的。
那池塘里养了几尾锦鲤,虞氏自月份大了,每日早晚都去花园子里散步,最喜欢去那喂鱼的。
只是那池塘围了白漆栏杆。周边更是铺了鹅卵石的小径,虞氏又不是粗心的人,按理说不会莫名其妙就跌一跤的。
“老夫人后来派人去查了,那鹅卵石缝里撒了菜油。”
甄妙听了心里一跳。
虞氏怀了七个多月的身孕,若这次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就太让人愤怒了!
“可是查出了什么人撒的?”
白芍摇摇头:“大奶奶这一跤摔得不轻,之后就忙着请大夫稳婆了,老夫人虽派了人查,可花园子里人来人往的,又从哪里查起呢?且如今主子们都揪心大奶奶的情况。也不可能有心思查什么。”
此时阿鸾带着两个小丫头进来,半跪着给甄妙处理脚伤。
甄妙却丝毫觉不出脚痛,只觉心里发寒。
目光移向窗外,正看到窗下一口景泰蓝的大缸,里面养的莲花已经开始枯败,荷叶半黄半绿,大多已经残损,水面飘荡着掉落的荷花瓣和不知哪里落下的枯叶,显得格外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