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琬睁大着双眼看着靳永,满眼里都是无助与无辜。
这使靳永有些错愕,分不清先前那个仿似看透世事的她是她的本相,还是如眼前这般略带着幼稚,眼界狭窄的她才是她的本相。
他收回目光,半日道:“有我护着你们,王氏敢怎么样?”
谢琬看了他片刻,垂下眼来:“王氏是三叔的生母。”
靳永身子一震,诧然无语。
王氏是谢荣的生母,他当然知道。王氏对二房财产觑觎多时,那么当谢荣在朝中站稳了脚跟,她是会变本加厉的。而他作为谢荣的盟友,又能够从中持什么天平呢?
从与谢荣达成协议之日起,他就已经没有替谢琅兄妹说话的资格。
“那你觉得,赵贞能帮到你什么?”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挑高了唇角,“他从官二十余年,至今还在七口外任上打滚,如今为了求官,还要低声下气求到我这个后辈面前来。纵使他是缺在机会之上,可二十余年还没让他建立起几条可靠的人脉来,也足以说明他不过是个泛泛之辈。”
为个资质平庸的人牵线搭桥,同样会影响到他的名声。
说罢,他捋起墨须,又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从容。
“表叔深谙为官之道,看人的本事自是高人一等。”
谢琬站起身,忽然一笑,说道:“那如果我说,赵贞深谙稼穑之道呢?”
庆平四年发布的植林诏书,也就是明年二月的事。距此时已不过两个月时间。她就不信这么大的事情朝廷会没有动静,再者,作为复核诏书的六科,靳永不会提前知道皇上的心思。
林地扩大,必定良田减少,谢琬是冲着这个契机而决心要开米铺的。而对于朝廷来说,良田减少,势必每年的粮食产量也会大大减少,从而导致的是赋税征收减少,这么大的事,既不是能够三言两语决定下来的,也不是可以不做半点防患的。
良田减少,只能开辟荒田或者增加产量,如此一来,深谙稼穑的人才就必不可少。赵贞最为靳永所不齿的一点是居然从官二十余年却一直还在县令职位上混着,可恰恰因为他在最接近民生的职位上呆了这么久,而成为了解决这一难题的必不可少的人。
如今诏书尚未正式颁发,会不会颁下来靳永心中自然有数。如果说别人在无准备之时,他先把这层给想到了,把赵贞留任了,那对他的仕途自然也有利无害。谁会不喜欢一个个事事都有准备的手下呢?纵使是皇帝,也是如此。
他举荐赵贞跟谢荣造不成半点冲突。虽然精通稼穑的人也不在少数,可是在资历和经验都很丰富的情况下,同时又因着与谢腾的这层关系,他为什么不卖个面子给谢琬?
毕竟谢琅才学不错,迟早也会进入科场,如今给个人情给他们,将来不也等于给自己多备条退路么?
靳永思及此处,再看谢琬,目光已十分不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