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真没想到她话锋一转,又把话头转了开来,不是告谢荣,那告谁?
被谢琬这么样一说,王氏忽然有些六神无主了。看模样她不像是坑她啊……
“告黄氏。”谢琬定定看着她,“黄氏做为你的儿媳妇,几时把你当婆婆敬过?你受伤在我这里个把月,她有没踏进门来看过?你我都心知肚明,她眼里根本没有你。也许她还打心眼里希望你从前不要回去,我说的对不对,你自己可以捂着心口想想。
“当然,你要以为我是在挑拨你们婆媳关系,那就当我白说了。不过,你就算能在我这里住到百年归天,安葬之事又该如何算呢?黄氏到时若是拿草席卷了你入土,你也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可你若成了诰封就不同了,朝廷可是有律法管着的。”
王氏听闻安葬两个字,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黄氏对她如何那自不消说了。而丧葬之事她果然没想过这么深。谢荣虽然当了官,为顾名声不可能真拿草席卷了她,定也会有番排场。可是那样就算面上再风光,棺材里头的事谁也不知道的,而且有诰封和没诰封的丧仪又很是不同,她当然想葬得风风光光!
不过,这跟告黄氏有什么关系?
她皱眉道:“我能告黄氏什么?”
“当然告她不贤不孝。”谢琬道,“黄氏对你不孝是事实,你当然可以去告她!等你告赢之时再当场让三叔请封诰命,当着那么多人面,他不可能不答应的。所以说,告黄氏能不能告赢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逼着三叔替你请封。”
说来说去,就是让她去告黄氏的状,然后把谢荣拖进来,逼着他给自己请个安享晚年的保障。
王氏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虽然有些不大服气,可是细想之下又挑不出她的理儿来,谢荣这人最好名声,如果在衙门里当着那么多人让他请封诰命,他不可能不答应。而且她受封了诰命,许多双眼睛看着,黄氏和谢荣当然不可能再让她住在这边,谢琬也就松了口气。
黄氏不过是她的儿媳妇,她就是告了她,也不关谢荣的事,顶多朝廷斥责黄氏而已,这层不必担心。
她思来想去,倒是真没找出这其中有什么诈来。
也许,可以一试?
她看着谢琬,脸上的讥讽和不以为然已经不觉变成了沉凝。
谢琬道:“我这里连状词都帮你写好了,你若是想好了,就在这上头摁个手印,明儿一早我就帮你去顺天府门前击登闻鼓去。”
她把一叠纸从袖品里抽出来,递到她面前。
王氏怔住,拿起那纸来看了看,竟是有四五页之多。她略略扫了两眼,放下道:“我识字不多,这东西我可得让棋姐儿进来帮着看看才成。”
谢琬点头:“随便看。”
她朝门口击了击掌,门推开了,邢珠进来。谢琬道:“把棋姑娘带进来。”
谢棋闻声步入,房门再次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