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没把殷曜上位的事当成首要的大事,殷曜是郑侧妃的儿子,他就是上位了,郑家不还是得对他们俯首称臣?如果殷曜是殷昱那样的脚色倒也罢了,自己有能力有手段,能够掌控局势,可他至今为止还被郑侧妃牢牢护在翅膀下,人家殷昱连婚事都是自己做的主,殷曜长这么大,干成了什么事?
当然,这未免有些长他人志气,到底郑家出个皇储也是很有好处的,可是她已经被季振元那案子吓怕了,郑府阖府上下这么多口人险些就给他做了陪葬,自那以后,她对郑侧妃的野心开始有了疏远之意。不是不支持,而是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盲目地追随。
不过从郑夫人的态度来看,她和郑铎是不会罢休的,尤其郑家三房对这事似乎也颇为热衷,如果她不追随,三房也还是会争着抢着去做。
这些年二房三房虽然在长房的我行我素之余来往的十分密切,可是面上的交情谁都会做,私下里她们都在一座宅子里住着,总还是有利益纷争,所以就算她把任如画撂下,吴氏也肯定会继续捏着曾家这条线不放。
她如果就这样把任如画这里撂下,郑侧妃回头再问起,少不得让吴氏抢了风头。
“奶奶,曾家那边——”
下人见她久久不曾出声,便出声提醒道。
她把渐冷了的茶放下来,说道:“去下个帖子给任三奶奶,就说我请她明日在兰亭吃茶。”
曾家三房这几个月像是换了个天地。任如画手上中馈交了出去,谢葳掌权后即将里外仆人都换了个遍,就是没换的,也调到别处去了。除了任如画的丹桂院,竟没有一个地方不遭她的毒手。
任如画初时愤恨交加,也曾气病了一场,后来也渐渐认了命。
跟着曾密风风雨雨这么些年,她当然也不是那种随便几下就能击垮的人,谢葳虽然掌了三房的权,可是她有儿有女,且最大的有十三岁,最小的女儿都有七岁了,又是原配,她怕什么?回过头想想,曾密没有妾侍,就当谢葳是个妾好了,她总不能跟个妾一般见识。
再想想曾密,虽然事后他对她多有安抚,可到底像是换了个厨子炒菜,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味道了。她当然也不会放弃他,丈夫是她的天,如果真的惹恼他,她有什么好处?所以虽然发现十几年的夫妻情份原来这样薄弱,她也还是得打起精神。
她想起自己手上还有些产业,原先掌着房里事没曾有时间打理,如今落得一身轻松,便可以捡起来经营经营了,她就不信,谢葳真能在这个当家奶奶的位置上一直坐下去?
荣二奶奶的人来送帖子时她正在翻手下人打听来的牙行信息,听见郑家的人又找她,便不由皱了眉。
郑家两位少奶奶三番五次地故意接近她,虽然不确定最终是什么目的,不过她们十分乐见她跟谢琬杠上是肯定的,任如画也恨透了谢琬,如果不是她设下圈套打了曾密,谢葳怎么会到曾家来?她又怎么会从风光的曾三奶奶的位置落到搬出正院独居丹桂院的境地?
她一刻也没有放弃报复她,可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她也不会轻易下手。
对荣氏的邀请她几乎能确定是冲着什么而来,可是明知道对方有可能把她当枪使,她却又无法拒绝。
玉英带着郑家的人上门时花旗正好落在眼里,她掉头就回房告诉了谢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