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顾为经在水彩课投入的精力不算多,但也完完全全不是什么水彩初学者。他在纸面上呈现出来的提高,谈不上90分到100分的精益求精,也是50分到60分的质变。
开始时。
顾为经明显还对水彩颜料的溶解扩散感到陌生,笔下的线条被收的很紧。而最后几笔,自如洒脱,已然对这种涂色练习到达了达标的程度。
瓦特尔老师原本觉得,就算再有天分,上手的感觉非常好。
也得要三周到一个月的练习,才能画到这样的程度。
现在,常人几十天练习才能有的改变和进化,被全部浓缩到了眼前的同一张画纸之上。
素描老师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离谱。
若不是他教了顾为经不少年,对这个学生有些了解,特别是对方没有这么做的任何理由。
他都要怀疑,顾为经今天跑过来求教水彩,是专门过来演他来的了!
Wait!
若这不是来演它的,莫非……
自己的绘画教学方式有这么吊,只是他自己一直没有开发出它的完整效力?
瓦特尔想到一种可能性,心脏抖了抖。
难道,他瓦特尔本来能成为皇家艺术学院的水彩系的堂堂大教授,却跑来德威这种私校,被明珠蒙尘了。
“唉,话说,我怎么教你的来着?”
素描教授出神的回忆着他今天中午和顾为经的所有交流对话,思考着,他是不是无意中说出了某句“芝麻开门”一般,足以载入艺术教育史的至理名言,却被他自己无意间忽略遗忘了?
嘎嘣——
手指在腰上抵的太用力,指节软骨发出一声脆响。
瓦特尔教授有些吃痛,急忙从兜中抽回手指,也顾不上痛,看看自己的手掌,又看看眼前的画板。
恨不得立刻也赶紧做一组平涂练习。
这玩意儿真有那么神,效果这么好?
“我没有专门练过水彩平涂。”
顾为经的声音打断了瓦特尔的畅想:“但是,我本身就有软笔的底子,我觉得是这个经验,帮助了我不少。”
“软笔底子?”
瓦特尔又是一愣。
中国画,日本画都是独立的绘画路线,很多欧洲大学也开设有类似的学课,但若非是专门向往东方艺术研究方向发展的艺术生。
正常的欧美学生是接触不到类似的美术理论的。
另外,德国历史上就根本没有书法这个概念。
传统上他们也用狼毫,尼龙的软毛画笔,但那只是油画或者水彩的一项必备工具。
瓦特尔一时间没太理解,软笔底子是啥意思。
顾为经想了想。
他从画具里,挑了一根小号的鸡距笔。
鸡距笔是水彩笔的一种,中间笔毛长,外层笔毛短,整个笔尖呈现橄榄形,可以用来在平涂时铺色,也能够用来在打好的底色上勾画细节,适用范围蛮大的。
它造型和毛笔唯一的差别,就是它的笔端要比传统毛笔略胖胖一点。
除此之外,别无二至。
很多时候。
图省事毛笔和鸡距笔完全可以互相带替。
顾为经用鸡距笔沾着些颜料,随手在水彩纸的空白处,几点几提,就勾勒了一朵灰白色的月季花出来,想了想,又用行楷在旁边写上了【顾为经】三个字。
“喏,老师您看。这就是软笔底子,”
顾为经展示他的说法所言非虚。
书法鉴赏得分人。
曹轩非常看不上顾为经的书法功力,要骨没骨,要体没体,要筋没筋,将其称之为墨猪。
瓦特尔则都看惊了。
这啥啊。
像是大家一起练击剑呢,刚刚这家伙还在学刺击格挡,转瞬间,就用剑尖舞出了一个标准的六芒星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