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宏泰走出九爷家,上了大路,不由得背起了手,挺起了腰,得意洋洋:“大黑狗”及几个片长把人串联好了,关仁被他离间过来了,自己和九爷攀上亲戚了,这意味着那两大门的人已被自己掌控了,自己是胜券在握了!他又想:等几天就要选举了,大战在即,得再给战将们开个动员会、打打气、鼓鼓劲!于是,他掏出手机,给三个亲家、三个女婿、“大黑狗”及几个片长和几个铁杆小混混打了电话,让他们喝了汤、去他家。
喝罢汤,“大黑狗”先去!汪宏泰看着他,“嘿嘿“笑罢说:“这些日子,数你掏劲大,等回来弄个冶安主任干干!”“大黑狗”说:“我这料,也只能干那一角儿!”话落音,其他人便来了。大家把堂屋当门坐得满当当的。汪宏泰给大家散罢烟,便坐在罗圈椅子上,用双手按着两边的椅圈,架着膀,挺着腰,轮一眼大家,“吭”一声,道:“今儿,我把大家叫来开个会!马上就要选举嘞,就像上战场一样,就要刺刀见红嘞!大家一定要齐心协力,打胜这一仗!”
三个亲家挽袖子,捋胳膊,都说门里的人到那天,男女老少都去投咱这一派人的票!“大黑狗”及几个铁杆小混混都板着脸,梗着脖,说那天若是看到谁不投咱这一派人的票,就当场找杈收拾他!几个被高峰收买的片长也都假意响应着“大黑狗”等人的话!三个女婿也都把烟头往地上一拧,放狠话,说不剥那些不选咱们的人的皮才怪呢?
汪宏泰一抖衣襟,“嘿嘿”笑罢,说:“妥嘞!听大家这一说,我就放心嘞!”又说:“那天,大家都带着笔、站在显眼的地方,有人不识字,有人没有笔,他们都会让你们写票!大家知道该咋写!还有,村里有流动选票箱,我就以党支部书记的名义,让咱们的人抱着流动箱!咱们的人带着笔,很多人家没有笔,会让你们写,你们就写上咱们人的名字,把票投进流动箱里!”众人齐说中!
汪宏泰开完会,从套间拿出来两瓶酒。一个女婿从条几上拿过来一沓一次性杯子,分给每人一个。汪宏泰一瓶一瓶地咬开酒瓶盖,给大家都倒了小半杯酒,自己也倒了小半杯。大家围一圈,举杯一碰,道:“来!为选举胜利,干杯!”都仰脖一饮而尽,出门走了。
汪宏泰看着他们出了大门,似乎感到有哪点不妥当,但一时也想不起来不妥当在哪里。他想会儿,突然想起来了,惊得倒吸一口气,又庆幸现在想起来了,不然,就会铸成大错、悔死也晚了!他又坐在罗圈椅子上,沉思会儿,便去睡了。
次日,喝罢汤,汪宏泰打电话把“大黑狗”、三个亲家及三个女婿叫到家。大家围坐在一张小桌子圆圈。汪宏泰说:“咱开个小会!多亏我想起来了,不然,事就大了!”其他人都惊诧地看着他,问咋嘞?汪宏泰说:“咱犯了一个大错误!原先,我想着只要选咱们的人,不管选谁都中,现在想想,那样选不中!”其他人问咋不中?汪宏泰说:“大家想想:咱恁些人,没有具体到选谁,就会你选这个人、他选那个人。这虽然选的都是咱们的人,但目标不集中,把票选零散了,就谁都得票少、谁都选不上!”其他人想想,也都惊骇地“唏”一声,道:“那是哩!靶子多!你往这个靶上放枪,他往那个靶上放枪,个个靶上的枪眼都不多!大家只有往一个靶上放枪,这个靶子上的枪眼才多!”汪宏泰说:“咱得统一目标,都选这几个人!““大黑狗”问:“都选谁?”汪宏泰说:“除了选我,散那——”说着,把头朝他的三个女婿一扬,说:“——选他们!”三个亲家一喜,都说中!“大黑狗”在心里一咯瞪,也笑说:“中!”汪宏泰看着“大黑狗”说:“俺几个只要当干部,说实话,亏待不了大家,特别是亏待不了你!”“大黑狗”笑说:“那是的!”汪宏泰让这几个人回去分头给各片长说一声都选这几个人!其他人答应后,就走了!
“大黑狗”去到了那个外号叫“赖头”的他的铁杆小混混家。这“赖头”家在一个过道里,邻居家都是平房,唯他家是草房子,破破烂烂的。此时,“赖头”从朋友家喝酒才回来,站在灶房里,端瓢凉水,在“咕咚咕咚”地喝!他听到院里脚步声,紧喝几口,把水瓢往缸里一扔,扭头见是“大黑狗”,便勾着头走出灶房门,道:“想喝酒,现在才来,喝个屌!”“大黑狗”走进堂屋,往一个小板凳上一坐,把那个小板凳压得“咯吱咯吱”响,道:“还喝酒呢?肚子早就被气得’嘭嘭’响嘞!”“赖头”一步跨进堂屋门,往一个小板凳上猛一坐,把那小板凳压趴了,又轻轻地坐在另一条小板凳上,看着“大黑狗”,问:“谁敢把咱气那样呀?”“大黑狗”说:“汪宏泰!”“赖头”一惊,问:“谁呀?”“大黑狗”又加重语气说:“汪宏泰!”“赖头”盯他一会儿,“嘿嘿”笑罢说:“你是他的’大黑狗’,把他的屁眼子舔得光溜溜的,他咋会气你呀?”“大黑狗”“咕咚”咽口唾沫说:“喝了汤,他还许我当治安主任,可转眼却一脚踢了我!”“赖头”急问:“咋?”“大黑狗”咋来咋去说一遍后,气着说:“咱给他掏恁大的劲,不就是为了进班子吗?他这样干,不是在耍咱吗?唵!”“赖头”“嚯”地站起来,怒道:“我找他个驴熊去!”说着,就往外冲!“大黑狗”一把抓住了他,道:“他说不选咱就不选咱啦?”“赖头”迷迷瞪瞪地看着他。“大黑狗”说:“咱不跟他一伙嘞!咱拉一帮人,不选他们,选咱的人!”“赖头”想这样自己也可以当干部,就兴冲冲地说:“中!咱明晚就去串联人!”“大黑狗”说;“咱不但要串联,还要——”便如此这般说一番,然后说:“这样,咱过去串联过的人见汪宏泰是个赖种货,就不选他,而挑选咱!”“赖头”听了,指着他,“嘿嘿”笑罢,道:“汪书记把你这条狗养肥嘞,你却反咬他!”“大黑狗”说:“到这一步嘞,还讲啥!”二人又商定了在他们那伙人里面都选谁!
次日,“大黑狗”和“赖头”便开始串联人选他们了。“大黑狗”又骑着车到城里打印些材料,趁天黑,把材料贴在本行政村的各村墙上、电线杆子上。第二天早上,人们便见那材料上写着汪宏泰搞不正的男女关系、想当土皇帝,不代表人民利益等劣迹!这些劣迹很快便在村民中传开了。汪宏泰知道后,猜是高峰干的事,但又抓不住证据,一面派“大黑狗”撕了那些材料,一面在大喇叭上放狠话,道:“有人张贴材料,无中生有,恶意中伤,其目的是让村民不选我!这是谁张贴的材料呢?我不说大家也知道,就是那个现在还是村干部的赖孩子!”高峰听着这广播,一头雾水!“大黑狗”“嘿嘿”笑!
至此,程庄为争夺权力,形成了三股势力,谁输谁赢,下章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