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很快提了热水进来,里面已放入我提到的东西。
“将门窗闩紧,谁来也不要开门。炭火拿过来,拨得旺一些。”我果断吩咐道,“想办法将漏风的地方堵住。”
孙嬷嬷照办。
准备就绪,我将祺哥儿的衣服脱下,将人整个儿泡进桶里。只留了脑袋呼吸。
水温比寻常要热一些,祺哥儿很快便被泡得皮肉发红。
孙嬷嬷满眼心疼,却不敢吱声。
呕——
好一会儿,祺哥儿毫无意识地呕出一滩秽物。
孙嬷嬷生怕我会嫌弃,抢我一步招呼外面道,“快来人清扫。”
“别开门!!”我急忙阻拦,“不能惊风。”随即我接起祺哥儿,抱在怀里。
到底只是个两岁的孩子。被盛家养得白白胖胖,亦如梦中。软软的一团。
我快速为祺哥儿擦干身子,趁着他血气蒸腾之际,开始施针。
孙嬷嬷收拾好了地面,望着我的举动,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银针在我指间翻飞,逐一刺入孩子泛红的肌肤。
孙嬷嬷伫立在床脚,瞠目结舌。在她眼中,我之前不过是个摆弄绣花针的夫人罢了。
我全神贯注,生怕有半分差池。
渐渐地,祺哥儿不再痛苦地呻吟,只偶尔自口中溢出一两声,呼吸也趋于平稳。
我擦去额角的热汗,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
随着最后一针落下,长舒一口气。
我知道,剩下的只需等高御医到来。
靠坐在床尾,凝视着祺哥儿稚嫩的脸庞。他与梦中长得别无二致,或许被老夫人养得更加圆润些。梦中祺哥儿虽也病得厉害,却不像这般凶险。这样精心呵护的孩子,我仔细思量,今日会遭此大罪,恐怕与蓝凤秋的自说其话脱不开干系。明明孩子寒气聚内,只是烧得发热,她将门窗虚掩通风,又将火盆特意安置在远处,无异于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