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瑄去大都护府处理事务的时候,颜真卿忍不住问李瑄这种事。他怀疑薛错仗着自己的身份贪污经营的钱财。
“薛错做的事情,不会伤天害理,有什么不对劲的?”
李瑄看着颜真卿说道。
“可据属下所知薛错交易的数目庞大,丝绸茶叶不该只有那样的利润。”
颜真卿没会意李瑄的意思,又说道。
“我领兵出征,只要想贪污,百万黄金,唾手可得!”
李瑄淡淡地说道。
就像他在碎叶城北铸造的宝库一样,没有人知道。
在唐初的时候,每次有将领领兵在外,哪怕是李靖,也会被文官们弹劾贪污,纵兵劫掠等等。
但到天宝年间,节度使的出现,文官成为节度使的幕僚,再加上对宦官的贿赂等等,几乎没有出现节度使贪污受贿的事情。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发现有蹊跷,才不吐不快。属下不能辜负大都护的信任。”
颜真卿赶紧起身一拜,他从未怀疑过李瑄。
“我会留意薛错之事,清臣不用多想。”
李瑄听到颜真卿的话后,沉吟一番。
有的时候,李瑄觉得将颜真卿,以及颜杲卿、颜季明父子带到身边并非好事。
他们在安史之乱的时候,可谓是宁死不降。
不过话又说回来,正是因为他们的宁死不降,可歌可泣的精神,李瑄才觉得惋惜,重用他们。
李瑄更喜欢懂得变通的人,比如李泌、李岘那样。
他敢笃定,他冒天下大不韪的时候,一定能劝说李岘为他所用。
颜真卿欲言又止,虽不再提及此事,但心中却变得沉重起来。
他突然发现李瑄的气质不一样了,从之前的内敛,变得有锋芒。
“八月一日,我会启程回长安。在我启程以后,从安西都护府仓库之中,取出价值五十万匹丝绸的金银珠宝,运送到西州,再由西州转运至长安。”
李瑄向颜真卿吩咐道,让他提前有准备。
“安西府库中的金银珠宝,价值最少一百五十万匹丝绸,另外还有许多无法计量的宝物……”
颜真卿想说的是按照制度,这些战利品可留十分之一犒赏军队,其余皆运送回长安。
毕竟圣人下诏重赏军队的绢和钱,比这些金银珠宝还要多。
“现仅安西军,五万四千兵马,需要军费自养、和籴。”
李瑄给出这样的解释。
“听从命令,届时我会派人配合清臣。”
李瑄看颜真卿还要说什么,出声打断他的话。
他会禀告李隆基,此次总共获得价值六十万匹丝绸的金银珠宝。有五十万献给圣人。
李隆基对西亚的富庶没概念,一定不会多虑。
“遵命!”
颜真卿领命道,更心事重重。
以至于接下来与李瑄的谈话,心不在焉。
“我对薛错的信任,就像对清臣的信任一样。”
颜真卿临走的时候,李瑄对他的背影说道,语重心长。
颜真卿回身一拱手退去。
此时,在西征之战获得跳荡勋章、勇士勋章的将士,都已经到达龟兹城。
这些勋章早就送到龟兹。只是绢、钱的赏赐,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到达。
李瑄在经略军、龟兹军等军阵前,一一向他们颁发勋章,勉励这些英勇的士卒再接再厉。
士卒们的目光灼热,一个个希望下一次能接受李帅授予勋章的是自己。
而得到勋章的士卒,渴望下次能再次获得勋章,甚至更上一层楼。
还有一部分是新兵,他们见到授勋仪式,备受鼓舞。
那些得到勋章的士卒,还能得到黄金,最起码都会成为押官,很大一部分从副队头、队头成为衙将、郎将,更有成为副将、主将者,如马璘、卫伯玉、郝廷玉、来瑱、鲁炅、论惟贞等等。
在李瑄麾下,只有立功,就必然得到重用。
每一次军功,都会被典军记录起来,战后结算。
“军士何以胜敌?”
李瑄检阅完军队后,对周边的将领们询问道。
他身边有车神塞、李嗣业、张兴、浑瑊、白孝德、来瑱、卫伯玉、田珍等将领,还有颜真卿、岑参、刘眺、王滔、颜季明等僚属。
李瑄接连提拔的其他将领,都在焉耆、于阗、碎叶等地。
军队被他牢牢把持。
“回李帅,是勇敢和谋略!”
李嗣业向李瑄回答道。
其他将领都觉得有道理,像李帅一样武力,古今未有。所以不是最主要的因素。
“勇敢和谋略,只能得一小胜,不足以大胜。”
李瑄摇了摇头,看着士气高昂,笔直而立的士卒回答道。
“李帅,恕我直言。您此次亲率西征,不就是靠勇敢和谋略而大胜的吗?”
李嗣业将心中的疑问说出。
“还有比西征的功绩,更大的胜利!充满荣誉感、使命感、纪律性的军队,才可以赢得最后的胜利。那些勇敢和谋略,也会败在这上面。”
李瑄缓缓回答道。
他的军队只要具备这三点,就能驰骋天下。但目前只是领悟皮毛而已。
“末将愚钝!”
李嗣业拱手,他无法想通。
但此时此刻,颜真卿十分震惊,他不可能不多想。
岑参等人只是在思索这句话的意思。
“唉!你们和我在河陇的部下一样,明明有节度使的才干,却只能屈居于我之下,甚至连副使都不是。”
“那东北的安禄山,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却坐拥三镇节度使。十载的时候,安禄山在土护真水被奚族、契丹打得抱头鼠窜,却无受到责罚。”
“还有剑南的鲜于仲通,平白无故挑起战端,大败给南诏,却还能回长安任武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