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接风酒喝到半夜一点才将将结束。
梁眷一直跟在李伟明身后,耐着性子陪他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客人,才等来一个李伟明落单的机会。
“院长,这饭我可是安安生生的吃完了,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办?”
李伟明的酒劲已经上头,借着微醺将无赖的本性放大到极致。
“你那也叫安安生生?闹出这么大动静来还叫安安生生?”李伟明狠狠啐了一口,幸亏那个老谢不是管教育的,这事又有他姐夫张主任兜着,不然华清肯定得跟着梁眷遭殃。
梁眷自知理亏,无奈地辩解:“我那也不是故意的。”
“我说梁眷,我真搞不明白你在这忙前忙后是图什么?”
梁眷不做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见梁眷不答话,李伟明好为人师的劲头又上来了,“校领导每天日理万机的,没时间处理你们这点小事情!”
“女学生被男老师性骚扰难道也算是小事情吗?”
李伟明涨红了一张脸,摇摇晃晃道:“你说是骚扰就是骚扰?有证据吗?那老师是不是也可以说,是你们骚扰不成还诽谤啊!”
梁眷冷冷道:“那倘若我能拿出来他性骚扰的证据,华清是不是就可以给我们学生一个交代了。”她没工夫继续听李伟明胡搅蛮缠。
“那要看你拿出来的是什么样的证据了。”李伟明的神色正经了几分,语气里满是不屑,“实话和你说了吧,无论你有什么样的证据,也掀不起来什么风浪。趁早偃旗息鼓,老师们宽宏大量,都是可以既往不咎的。”
梁眷看着李伟明越走越远,心下气急,一脚踹在卫生间的门框上。这一脚用力用的猛了些,梁眷脚尖吃痛,忍不住弓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幅举动落在陆鹤南眼中,狼狈里莫名带了几分娇憨,站在门后的他下意识的轻笑出声。
梁眷来不及在乎脚上的痛感,心虚地向门后张望。门后的男人施施然走出,左臂上搭着他的黑色大衣,右手指尖上燃着一支烟,正垂眼望她。
见梁眷回望过来,陆鹤南把手上燃着的烟熄灭,丢进了垃圾桶,朝她又走近了些。
“瞧你在饭桌上那个窝囊样,想不到私下里竟然还是个口齿伶俐,想要为别人伸张正义的侠女。”
陆鹤南迎风站着,北城秋夜的冷风吹得他酒醒了些,看见梁眷大气不敢喘的回到鹌鹑模样,忍不住拿她打趣。
梁眷被陆鹤南呛得有些不自在,她先是觉得窘迫,再是愠怒,最后不得不硬着头皮回话:“原来陆总也有听墙脚的习惯。”
她刚在李伟明那里吃瘪,心情不爽,陆鹤南方才在酒桌上对她的照顾也全都被抛在脑后了,揶揄的话竟脱口而出。
嘴巴跟不上脑子,说出来之后,她又后悔,陆鹤南哪里是她能随便开涮的人。她缩了缩脖子梗在原地,只求陆鹤南贵人事多尽快离开。
可偏偏今日的陆鹤南不遂任何人的愿,他站在那里,大有跟她耗到地老天荒的意思。
听了梁眷的话,陆鹤南不由得在心里替自己大呼冤枉,他哪里是故意听墙脚,不过是喝的有些醉了,趁着司机去取车的空档,点支烟醒醒神。
不过这些话,陆鹤南没必要和梁眷说,他与她之间的关系还没熟稔到需要解释这些。
而在梁眷眼中,那个被戳破听墙脚的人,脸上却连尴尬也不见一分,倚靠在墙上,表情轻松又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