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空空如也,只有五楼东侧有一扇巨大的单向玻璃窗,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隔绝了她的视线。
陆鹤南被梁眷这猝不及防地回头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屏住了呼吸,脸上的表情也僵硬住了。见她神色如常地转身离开,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面前是面单向玻璃,她根本看不见自己。
那一瞬间,他说不清心里究竟是庆幸还是失落。
“诶,我说这姑娘什么来头,竟然能让我们陆老三这么鞍前马后啊?”
任时宁接过侍应生端来的酒,递了一杯给陆鹤南,又站在他的身侧,顺着他的视线望向二楼,刚好见到一抹白色的裙摆消失在二楼西侧宴会厅门口。
“没什么来头,就是华清的学生。”陆鹤南答得淡淡的,不留痕迹的收回视线。
任时宁明显不信陆鹤南这套说辞,呛声道:“没什么来头你还这么做好事不留名地帮她?”
他作为旁观者看得可仔细,自打那个穿白色裙子的姑娘走进宴会厅,陆鹤南就像根木桩似的杵在玻璃窗前。
起初这小子倒也还能坐得住,直到围着梁眷喝酒的人越来越多,任时宁才在陆鹤南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捕捉到一丝裂痕。
最后,还假模假样地支使他去喊会馆里最伶俐的前厅部经理去为那姑娘解围,做到这份上,任时宁不信陆鹤南能和那姑娘一清二白。
“谁让我欠了她的呢?”陆鹤南抬手和任时宁碰了一下杯,仰头一饮而尽,说得洒脱,“你知道的,我平生最不喜欢欠别人的。”
任时宁脸色一沉:“情债啊?你不会是让人算计了吧?”
陆鹤南被任时宁的话给逗乐了,胸腔震动,连气息都不稳了:“就她?算计我?”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信不信我现在打电话给你姐?”任时宁急得没法子,只好搬出陆雁南来威胁他。
“又想拿我的事跟我姐套近乎?”
任时宁瞪了陆鹤南一眼,作势就要去拿手机,这一连串动作倒是把陆鹤南唬住了。他长臂一伸,夺过任时宁的手机揣进自己的兜里。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俩认识还不到三天呢。”
“哟,看这样子,这三天还发生不少事呢?”任时宁在陆鹤南的这句话里品出了意犹未尽。
陆鹤南垂着头,回想这两天的事,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柔情:“她帮我逃了一回酒,请我吃过一顿饭,帮我选了一块表。礼尚往来,你说我是不是得回报她一下。”
任时宁暗自啧了一声,这么点小事拿点钱就能打发了,值得这么煞有其事的礼尚往来?
骂陆鹤南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蓦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是莫娟去而复返。
“陆先生,这是梁小姐的衣服。”
陆鹤南顿了一下,抬手接过。米色大衣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大衣袖口上似乎还带着一些淡淡的烟草味。
本想转身把衣服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却见任时宁正倚在门口抽烟,陆鹤南眸色一暗,最后选择把衣服搭在自己的小臂上。
“她那边怎么样了?”陆鹤南语气不冷不淡。
莫娟略微迟疑,拿不准陆鹤南的态度,斟酌了一下用词:“梁小姐似乎和他们交谈的不太愉快。”
“都不太愉快了,您老还不赶紧去英雄救美?”任时宁咬着烟,坏笑道。
陆鹤南冷哼一声,明明眉眼已经松动,却仍旧说得咬牙切齿:“急什么,总要让她吃点苦头。”
省得某人总把他难得一次的善心,当做驴肝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