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深思一层,这封信其实也是博弈,是路燕下的赌注。
他在家中已无话语权,若想要重新掌事唯有向外求取帮助,而能帮到他的家族唯有三个。
炎家,叶家,白家。
为何他未曾向白家求援?答案很简单。
军商决不能勾结在一起,这是底线,否则炎家便不会坐视不理,甚至会站在路燕的对立面。
故而白家最初就不可能帮助他,他也不可能去向白天求援。
而为何他将此信同时寄给了炎家和叶家?
制衡之道。
炎家作为炎国唯一正统,哪怕到了现在,只要炎主有那个意思,登高一呼,整个炎国便会回应他的想法,所以若要成事,炎家的存在必不可少,这是大义,是君臣身份的压制。
唯有炎家才能压住路家那些人的嘴。
而寄给叶家的行为看似多此一举,实则是为了保险。
在信中,路燕提及了叶姐...想必那就是自己的母亲吧,此举是为了让叶家念及旧情,做个保险。
毕竟路燕也不清楚炎家是否会帮助他,若是计划失败,亦或是炎家人没有前来宴会,那至少叶家能够出手带走自己的女儿。
然而,那终究会逼迫女儿在家族间站队,两家家世不分上下,或许最终叶家也无法保下自己的女儿,但即便如此,哪怕能够留下一线机会,路燕也依旧做出了选择。
或许在那之后他也付出了些代价,割让了些利益,但这不是沈七叶想问的事情,他也不关心这些大人之间的事。
陆时花虽然即将过十八岁的生日,但她终究是个高二的学生,换句话说,距离路家跟炎家的契约结束应该还有些时间。
沈七叶皱眉,他想了想,回头看了眼倚靠在车门上发呆的路燕。
岁月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就好像一个二十多岁的阴郁帅哥,然而时间终究还是送给了他一份馈赠。
他的那双眼,就好似看尽了一切黑暗,最终沉淀出来的淡玄色。
路燕似是发现了他的视线,便冲沈七叶淡淡地笑笑:
“小子,想明白了?”
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沈七叶不禁嘴角一抽,他叹了口气:
“大叔,我该想明白什么,一点提示都没有,难不成让我乱猜?”
路燕若有所思,他把烟头对准沈七叶手里的信轻轻点了两下,随口道:
“嗯...是啊,那你就想想,我为什么来,又为什么能来吧。”
白筱皱眉,她上前两步正待说话,路燕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