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那天晚上盛鸣初的船上,她被他注射了昏迷的针剂,醒来就在那。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她之所以会被抓,假装不敌对方,然后落在他手里。
也是因为她起了疑心,她当时很想要知道背后推动那一切的人到底是谁,是不是他。
“说起来,不是你教我的吗,做任何事都要狠一点。”
不知想起来什么,沈朝惜眼神一黯,眼睛从他身上移开,看向庭院的空寂冷风,好似在寻找着一丝别的什么。
“可你连利用我,想要引军方入局,将注意力放在盛鸣初身上,你为什么还要亲自动手呢?”
就连派人到第七区来算计她带她走,将她抓到地牢里说那些话的时候,都是他亲自动手的。
怎么,是害怕别人会真的对她怎么样,伤害到她吗。
沈朝惜了解他,所以更加清楚那天晚上在盛鸣初的船上,他实际上是盯着船上的人的。
他不会真的让她置身险境,这也是沈朝惜一直信任他的原因。
只是利用她这一点,她一直不太高兴,所以之前陆振南来找她,她也没给过他好脸色。
还有就是那段时间她很忙,忙着调查东洲的真相,忙着对付Y国背后的人,而陆振南和她的关系不方便暴露,被人知道。
他们也就一直都没联系,但是现在Y国大部分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局势稳定了些。
所以陆振南知道她要去查国际研究院的事,这才把她想要的东西送来的吗。
陆振南也是很清楚这一点,当初他们两个人在温泉酒店遇到的时候,大打出手,他不敢还手,也是因为心中有愧疚。
但那时候的她在气头上。
即使他说了,也于事无补,所以两个人都没有静下来心来,好好谈一谈。
而现在,当两个人面对面的坐下来心平气和的交流,陆振南皱着的眉心微微动了动,只是掀起薄唇,声音凉薄,就如他这个人一样。
“你的事,我不敢赌。”
沈朝惜偏过头,眼神落在男人脸上,与他目光对视上。
“是吗。”
“陆振南。”
“我很相信你的。”
她淡淡的笑起来,漂亮的眼睛里晕开一抹看不清的雾色,好似与冬日傍晚的暗沉融在了一起。
“从你小时候救过我的命。”
“从你,即使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把我护在身后,怕我畏惧的那些恶犬咬伤我的时候。”
大概也只有那时候,他们之间只有真情流露,没有半点算计,因为在那样暗无天日的地方,他们都只想要活下去。
而沈朝惜当年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就连他也是,在恶犬嘴里争食,还把仅剩抢到的馒头给她吃了。
沈朝惜看着庭院中的风,雪消融的时候,声音很轻,很温柔,而她好像想起了那段黑暗的岁月。
在那时候,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被那些人关在哪,只记得眼前的亮光,是从头顶的缝隙里渗下来的。
在昏暗腐臭的地下室里,上门是用铁网将头顶的唯一出口给封上了的,下雨的时候,雨水会滴落进来。
打湿这底下关着的人。
空气阴冷潮湿,地面泥泞有浅浅的积水,铁链在他们的脖子上,人和恶犬关在一起。
“我们会活下去的。”
“别怕。”身上都是血的男孩将她抱在怀里。
那时候的沈朝惜还很小,她被那些恶狗咬伤,脖子后面都是血,但她好像,知道他伤的比她还要重。
因为她闻到的血腥味,都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小时候的沈朝惜问他:“哥哥,你是在想你妹妹吗。”
“嗯?”
他脸色苍白,失血过多,但还是在回答她的话,怕她害怕。
“我哥哥会来救我们的。”
他听到稚嫩的小女孩在耳边一遍遍说,声音颤抖着,却还是在告诉他。
“到时候,我们就能出去了。”
“到时候,你跟我一起,我保护你。”
“好。”
沈朝惜还听到了他格外认真地说。
他说什么。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