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远从床上醒来时已是上午十一点,不必再急着赶行程,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埋在松软的被子里不想动弹。
最冷的季节已经开始,冬天格外有幸福感的事就是赖床,特别是她新买的四件套,两千多块钱的长绒棉,就没有花钱的不是。皮肤滑过时感到一阵细腻与柔软,舒服到她想裸睡,但她还是穿了件吊带裙。
躺了好一会,她才爬起身。煮杯咖啡,烤了片面包,就开始收拾行李。
她将脏衣服扔进洗衣机,新买的衣物几乎占满一个大行李箱,从内搭到外套,羊绒大衣都忍不住买了三件。
她正收拾衣服时,外送就到了。这一周多都在外边吃,她就很想吃家里的饭。她买了牛肉,焯水后,煸炒了番茄和洋葱,就一锅慢炖了起来。
分门别类地收拾好了衣物,又收拾了屋子,她将小象从洗衣机里拿出来时,食物的香气已经飘满了整个屋子。
孟思远清洗新买的杯子时,内心仍是惋惜被送出去的睡莲,他那样的人什么好东西没有,估计会被随手丢在角落里。
一碗杂粮饭,一锅番茄牛腩,热腾腾地吃下,身体都暖和了不少。她吃完后随手就收拾了厨房,回到客厅看着沙发,她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出差前一夜,她还在这很难过的哭。兴许该感谢工作,工作能让她转移注意力。
孟思远拿过放在柜子上充电的手机,那一天,她妈妈给她回了信息,说我一夜没睡,你这么讲,很伤我的心。
当时她正在气头上,仍有着反驳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回,她不想说更多伤人的话。
此时孟思远看着这条信息,已经冷静下来的她仍有些难过。她知道自己这样说话是不对的,她也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将诉求说出来不好吗。
她不知道逃离与逃避的区别。
她到底是在放任自己的幼稚、不肯面对内心的缺憾,还是为了自我保护,她只能远离。但她也能接受,不是所有问题都会有答案,即使知道答案,也无法立即解决。
那个孩子在学校里遭到了针对,孟思远并不了解她的性格。
从那个孩子记事起,好像每一次见面,都不怎么开心。小孩总是机灵的,察觉到妈妈会对另一个人很好时,占有欲就会立刻膨胀,要妈妈抱着自己,霸占着全部的妈妈。她很不开心,每一次都会跟妈妈发脾气。别人青春期在中学,她的青春期在大学,不干多叛逆的事,就是会发脾气折磨她妈。
看到她的痛苦,好像才能证明她是在乎自己的。
她妈被她的喜怒无常与尖酸刻薄折磨到哭泣时,质问着她,你真的这么恨我吗?
孟思远大学毕业后逃离了京州,换了城市找工作。将大多数时间花在格子间里,再后来逃得更远。那时的痛苦是无解的,是她需要对抗着去承受的。彻底脱离了旧有的环境后,她渐渐变得正常了。
孟思远想起了自己的高中,文理分科之后,宿舍重组,她也并不是很让人喜欢。她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跟宿舍里的人聊不来,她不爱听八卦,从不加入。觉得在别人身上花那么多时间,好无聊。她们夜话时,她开着小夜灯看小说。对聊不来的人,她也不会主动搭话,一个学期都讲不到两句话。
她后来遭到一些隐隐的针对时,只觉得她们很蠢,也就这点出息。她这人是这样的,一旦认为一个人比自己蠢,那这个人讲的任何话,她都不会当回事,更不会往心里去。
没有让她觉得多困扰,顶多是有点烦。
这点烦躁她无意中向李敏诉说时,第二天李敏就来问她,你要不要住到我家,我家里还有一个小房间的。
她心中是非常愿意的,还是又再问了李敏一遍,会不会很麻烦你爸妈?
李敏摇了头,说不会啊,顺便多做一份夜宵呗,来嘛,我们就能一起上下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