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隐藏吗？”李竹子问。

陆绫看着水面上的自己，片刻后闭上眼睛。

随后睁开，看着李竹子，轻轻摇摇头，同时歉意的笑了笑。

意思是让先生担心了。

李竹子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阿绫怎么冷静下来了，但是这都不重要，稳定了就好。

眼看着陆绫开始继续洗头发，李竹子却因为陆绫的危险表现失去了继续喝茶的欲望。

她十分的担忧。

果然，让阿绫暂时不要出门是正确的，她只是看到自己的眼睛都进入了那么危险的状态，天知道外面有没有什么更加危险的。

陆绫此刻在李竹子的眼里就是十分宝贵、而且脆弱的瓷娃娃，绝对、绝对不能出门。

她那一颗本来因为陆绫表现不错而放松的心这一次彻底的吊了起来。

之后，李竹子几乎一瞬间就想好了陆绫后面几天的安排，陆绫自己觉得自己很正常，所以李竹子不觉得她能困住陆绫多久，不让她见其他人是不可能的，不说陆绫想不想出去，就是秦琴、洛寒衣知道她醒了也不可能不想看的。

还有东方怜人呢。

东方怜人这个月照顾陆绫的时间可是在李竹子之上的，这个毒娘子用半个月让李竹子见识到了什么是无微不至、母亲一样的关怀，如果东方怜人表现的不够好，李竹子怎么可能让她照顾陆绫那么久。

东方怜人她可以拦一天、两天，甚至三天，但是绝对不能超过三天不让她看醒过来的陆绫。

可是……

阿绫现在的状态，真的很危险。

现在阿绫还听她的话，勉强可以信任她，所以她还可以尝试让阿绫暂时不要出门，但是却不能阻止别人来见她，不过，李竹子认为陆绫要见的人，必须一个一个的，按照先后顺序先来她的院子看陆绫，并且……李竹子要全程都在旁边。

而一次的安然也不能说明什么，必须是多次和陆绫相处没有引发变动才可以自由出入学堂，一个人适应之后，才有下一个人，而如果两个人以上的环境，就算是已经适应的人也必须重新适应。

有了上次仙剑洞窟的经验，关于陆绫的事情，李竹子只会选取其中最稳妥的方式，绝对不会再有一丝一毫的冒险。

陆绫的安全重于一切。

李竹子想清楚了这些事情，看着清洗身子的陆绫。

好像刚才那个在意自己眼睛的陆绫只是她的幻觉。

陆绫讨厌眼睛不奇怪，毕竟小女孩，单纯觉得银色不好看也没什么吧……只是，陆绫表现的很严重，严重到可能会崩坏的地步，但是结合陆绫的状态，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可是冷静下来之后的李竹子再回头去想，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既然是濒临崩坏的厌恶，为什么……她却安静了下来？没有继续表现出厌恶了？

……

……

李竹子看着水中倒映着的陆绫，一双银色眸子如星星，剑光狰狞，但也高贵，不过不仅不丑陋，相反的，十分具有吸引力。

银色眼睛。

等等。

银色？

李竹子突然想起了什么。

空间天赋……柳扶风的眼睛，在使用能力的时候就是银色。

李竹子沉默了。

但是……从陆绫失去了语言能力这一点来看，她对柳扶风的态度并不是普通的【师妹消失了，我要去找她】这么简单，显然，陆绫对柳扶风充满了恨意，恨到连说话都不愿意————因为是她教的。

这种情况下，会厌恶拥有和柳扶风一样的眼睛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如果按照李竹子的猜测，那么，以陆绫现在的精神状态，她最可能的是挖掉这双眼睛，或者干脆的失明，而不是坦然的接受。

当然李竹子不是盼着陆绫失明，只是逻辑上是这样的。

陆绫接受了，就已经可以表明一些问题了。

李竹子……好像明白了，结合之前的事情，明白了陆绫现在大概的心理状态。

和柳扶风有关的话，陆绫就算表现的再矛盾也都是可以理解的，这并不意外，但是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李竹子更加心疼她的女儿，同时对突然消失的柳扶风也出现了不满。

李竹子一直都十分的喜欢柳扶风……可是现在就李竹子看来，柳扶风是意外离开的可能几乎已经不存在的，不然的话，不可能以灵山的能力都找不到她。

正常情况，如果是空间天赋错乱消失，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没有一点痕迹，死在空间乱流里，灵山都能找到。

消失……

空间天赋的神秘，灵山真的不一定找得到。

柳扶风这丫头某种意义上也是背叛了自己教给她的东西。

李竹子自己都是如此情感，那么将柳扶风看的比生命还要重要的陆绫呢……

也许，抹除掉柳扶风的存在，对她的阿绫是一件好事。

“阿绫？”李竹子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