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这是说哪里的话,草原上的主人哪里会不欢迎来自远方的客人。你这次不告而来,莫非是闻到我大帐里马奶酒和羊羔肉的香味了!”
“呵呵,是啊!”扶罗韩的嘴角一勾,眯着眼睛说道:
“我可不止闻到了你帐中酒肉飘出来的香味,还在北方的草原上听说了你的剽悍战绩,听说你狠狠痛击了匈奴单于的大批兵马,就像我们的伟大、勇敢的父兄一样,将他们杀得丢盔卸甲、东奔西逃。”
“看来我们的步度根大人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只能骑着羊儿,追射麻雀的小童了!”
步度根迎着来自高处的扶罗韩锋锐的目光,这个时候他也不再躲闪半分,而是坦然笑道:
“雏鹰已经长成,广阔的大草原上,雄鹰也不会只有一只。不过,兄长永远都是兄长,帐中的羊羔肉已经香味四溢,你我兄弟正好一起痛快地大醉一场。”
“哈哈哈!”扶罗韩看着步度根的笑容,这时也收起了目光中的锋芒,转而放声大笑。
“好,那就让我来看看,你的酒量是不是真的成长了一个大人了!”
他矫健地下了马,带着泄归泥等一干亲从,大步地跟随步度根等人鱼贯入帐。
···
帐中的温度明显升高,为首的扶罗韩不自然地扯了扯身上的皮袍,豺狼一样的眼睛闪闪发光地打量着周围。
步度根的穹庐大帐内,装饰得颇为华丽堂皇,汉地的丝绸、瓷器、陶器、釭灯、铜镜、香炉,西域的玉石、香料、毛毯、锦绣、器玩,还有鲜卑人的弓箭、毛皮、金银饰品,都可以在角落里发现一二。
当然,最吸引扶罗韩等人眼球的,还是兰锜上那些制作精良的长短兵器和铁制甲胄。
这些可不是鲜卑人能够制作出来的,依靠寻常的草原商旅也很难带来这等军国利器。
只是进入大帐后的扶罗韩却也收敛了自己的张狂,他很快就收回了贪婪的眼光,带着泄归泥等人进入到了尊客的席位上,和对面席位上的步度根部众们大眼瞪着小眼,不冷不淡地开始了这场奇怪的胜利宴会。
如步度根所言,撒上香料烤好的羊肉果然香气四溢,被帐中伺候的奴仆分成多份,用金银器皿呈递到了众人的案前,让与会的众人食指大动。
随后步度根更是让自己的妻妾亲自为帐中的众人倒酒,面对着这等美味的酒肉,纵然是面前坐着的是互有龃龉的冤家对头,可走马驱驰、饥肠辘辘的鲜卑汉子还是不免肚子咕咕直叫,垂涎三尺的众人很快就像是忘了刚刚的明争暗斗一样,推杯换盏、大快朵颐,欢快地投入到了这场为战胜匈奴人而举行的欢宴之中。
年长的扶罗韩全部的精力似乎也被吸引到了面前步度根盛情款待的酒肉上,相比于保持警惕的泄归泥等人,他高大的身躯在案几前起伏上下,对于众人的举杯相邀也是来者不拒,屡屡将杯中之酒吸入腹中,然后催促帐中伺候的奴仆再次满上。
在胡吃海喝一通之后,他这才惬意放下了手中的残羹冷炙,腆着肚子,重新笑着地看向了步度根和他的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