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的话,叶小娘子就得一个人留下来对着一个模样疯癫的男子,还有一具黑暗中尚且找不到来源的尸体。
单拓确实没有想过第一天当护院就会遇见这样的事儿,可事儿既然发生了,哪有不干活的?
虽然和叶小娘子也是第一天认识,但小娘子说话做事,都让人欣赏,此时说是不担心,肯定是假的。
叶青釉知道单拓在犹豫什么,深吸了一口气,道:
“不用。”
不用?
叶青釉扯过掉在侧屋门前的油纸,顶在头上便跑过了院子,往外走去。
这场雨来势汹汹,倒也阻断了不少回家之人的步伐。
小主,
叶青釉随手扯了一个躲着雨走的面善敦厚汉子,将袖口里的闲散大钱分了一半给对方:
“阿叔,我们来这家拜门送礼,可敲门才发现门没关,家中东西还在,可一家子人就这样不见了!”
“一家人若是要走,也不该丢下东西搬走,所以我阿叔猜出事儿了,差遣我出来报官,可现在雨大,我真的走不快,您能帮我去报个官吗?”
“我这里攒了些大钱,都给您。”
叶青釉掏出的那把铜钱足有一二十文,换在平时在码头做工的普通人家,那可以顶得上小半日的工钱。
所以这钱一掏出来,叶青釉面前的汉子眼睛立马就看向了银钱:
“天底下还能有这种事儿?”
“这户人家,没记错的话,是陈家吧?”
陈是大姓,春红一家就姓陈,后娶的陈氏也姓陈。
街坊邻里间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彼此的姓名,汉子此时能报出来,叶青釉也并不感觉有什么奇怪。
叶青釉擦了把脸上的雨水,又点了点头,心里的焦急,让叶青釉只想尽快知道侧屋里的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连声道:
“是,阿叔替我去吗?”
“我有些害怕,若你愿意去,你先将钱收下,等你回来,我再给阿叔二十文。”
路过的汉子仔细将叶青釉先前说的话一一记了,听到最后一句,却是摇头:
“我看你年纪也不大,爹娘赚钱辛苦,那是这么花的?”
“我替你们报个官,你给我算十文捎信的钱就行。”
如今传信基本靠搭捎,有使银钱的专人,也有你替我捎,明日我替你捎的熟人。
前者较快,后者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到。
大伙儿都是普通人,汉子确实是有些心动,但毕竟是雨天,奔波也累,也算人之常情,更也不至于狮子大开口。
叶青釉能找到人捎信就已经松了一口气,听见对方这么说,更是有十分的感谢。
目送捎信的汉子离开,叶青釉故技重施,又给吴家捎了个口信,告诉吴家老夫妻吴锡平在陈家,这才转身回了侧屋。
侧屋的恶臭还是依旧,叶青釉的声音却比外头的雨水还要冷上几分:
“单叔,你等会儿看着他。”
“只说锡平哥前段时间想找春红姐找不着,然后咱们来给陈氏送礼想要打听打听春红下落,可来了之后又找不到人,所以有心报官.......”
“其他的事情,若是闻起来,咱们一问三不知。”
单拓显然知道事情的严重,当即点了头。
可被单拓箍住,还在流泪的吴锡平显然没有那么冷静,他有些痴痴的哭喊:
“不行,得让官差来搜屋子,我找不到,不能就这样把春红放在这儿。”
“她怕黑,我不能留她在这人。”
叶青釉看着与往日大有不同的吴锡平,心中没来由升起一些难受:
“咱们不说也是一样的。”
“这儿的臭都快要盖不住了,衙役毕竟不是蠢货,怎么可能不搜?”
“现在要是将事儿都说了,官差衙役要是猜咱们是凶手怎么办?”
若是其他人,叶青釉甚至都没有想把自己都给牵扯进来,可一个是之前给家里帮过忙的吴锡平,一个是从小就待她和白氏极好的春红姐。
叶青釉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坐视不管。
如果今天走了,从陈家出去的吴锡平一没有人证,二已经有些疯癫到神志不清,他又该怎么办?
叶青釉心中有盘算,身上却没有那么好受,只能靠着门槛,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空气。
原先那一场猛烈的大雨过后,雨势也慢慢小了下来。
衙役就是在雨小很多的时候披着蓑衣来的,虽然不快,但也不算是太慢。
虽然只来了两人,但起码也算是没有将这事儿置之脑后。
身着衙役服的两位衙役,也正如叶青釉所说,在叶青釉有意将人引进侧屋之后,发现了端倪,又唤来了更多的衙役。
燃灯,搜寻。
侧屋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