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战斗,好像快要决出胜负了。”随着唐先森开口,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带回了不远处正发生的战场之上。
张本这才想起来,原来不远处的将臣眷属们正在与自称后卿的公孙与战斗。
“不……不该用决出胜负这种词汇。应该说是……”杰克也开口了,试图纠正唐先森的话,“公孙与在单方面的屠杀着这些将臣的残党。”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那号称着皆为大凶级别的将臣眷属们,已经被公孙与单方面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了,一个接着一个倒在血泊之中。
而如今,那剩下的七八个眷属,已经尽数身亡。
仅剩下韬圭还苟延残喘,但这位三大护法之首,如今的状况也已经不太好了。
他浑身上下被打出了多处窟窿,血汩汩的往外流,如若换成其他人,怕是早已经死掉了。
韬圭能够活着,也仅仅是因为作为无量空海掌控者,拥有着那趋近不死不灭的能力。
“韬圭老师啊!我都说过了,你别心急,非要冲上来打架,要不是你一意孤行,你的同伴们也不会就这么草草身亡。”公孙与低头看着那几具残破不堪的尸体,那一个个拥有着S级别实力的妖物,在他的面前没有任何威胁,死状一个比一个凄惨,但即便如此,也没有对公孙与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他甚至连自己的白色衣服都没有弄脏。
韬圭的嘴里面一直往外流着血,眼睛之中也满是不甘,就那么死死的瞪着公孙与。
“血罗煞……你果然是后卿。”
“我早都说过了,只是韬圭老师您自己不愿意相信。”公孙与耸了耸肩,仍旧将韬圭称作“老师”,但语气之中难掩的,是那份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轻蔑。
“那你说!”韬圭突然暴起,似乎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量,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手紧紧的揪住了公孙与的衣领:“真正的公孙与哪去了!你说啊!”
公孙与微微低下眼眸,看着自己白衬衣的衣领终于被韬圭手指上的血渍给染脏了,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公孙与……你说的是那个在七十年前,异能者联军清剿雷公峒时,仅存下来的少年吗?那小子的父母都是雷公峒的高层,作恶多端,被武当山的道士给手刃了。那孩子身负极重的蛊毒,天生蛊体,本应该和他的父母一起伏诛的。但那几个武当的道士心软了,放了他一命。因为他们知道,天生蛊体如若没有旁人源源不断的喂毒,最终会爆体而亡。但是雷公峒已经灭亡,那孩子死掉也只是时间问题……”公孙与冷笑道:“但是武当山道士一时的心软,没想到你会偷偷出手,救下公孙与那孩子。”
“你快告诉我!他在哪!?”韬圭低声吼道。
啪——
韬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被对方打掉了,他整个人也失去了重心,重重的坐在了地上。
“韬圭!你作为将臣手上‘最锋利的剑’,可不应该对一个人类孩子有任何恻隐之心啊!你应该对所有人的生命都是漠然的,都不在乎,随时可以当作棋子扔掉。但是……”公孙与低下了头,看着韬圭空洞的眼睛,“你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公孙与的老师了。还对他生出感情了,这可是大忌啊!”
韬圭终于抬起头,看着长得和公孙与一模一样的后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你该不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了吧?现在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真的公孙与早就已经死了,在他十八岁那年。你还记得吗?他十二岁被你救下,一直养在四川的大山深处,就是你害怕超能管理局找到他……十八岁那年,他偷偷溜出去,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第二天你在资阳的城区抓到了他,回来狠狠打了一顿。”后卿看着韬圭的目光从空洞逐渐变得错愕,最终变得痛苦,开始狂笑了起来:
“你以为那是公孙与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但他从来就没见到过外面的世界,他在离开大山的路上,就被我杀掉替换了。你心心念念的孩子,一直没有走出那条山路。”
“后卿!”韬圭狂吼了起来,奋力扑向后卿。
但他这狂怒一扑,在后卿的眼里,像是乌龟一样缓慢,只是轻轻的一侧身,就躲了过去。
韬圭扑了个空,狼狈的趴在地上,再度陷入了呆滞。
“你这九百年,为了将臣那奇怪的野心,做出了多少惨绝人寰的坏事,你不会以为自己真的值得拥有这些感情吧?韬圭……我们是一类人,我们走过的路,终究枯骨累累,我们会踩着无数人的尸首,经过干涸的血凝成的道路,最终坐上那布满荆棘的王座。”后卿伸脚踩在了韬圭的头颅上,开始用力捻着,韬圭下巴在地上摩擦,能够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
韬圭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他呆滞的目光似乎在印证着飘飞的思绪,他在想什么呢?大概是在想那个孩子吧。
那个被自己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孩子。自己这一生杀过无数人,但救人,就那么一次。不知道那天自己在想什么,救出来那个瘦弱的孩子之后,眼睁睁的看着那孩子逐渐变得健康,从内向变得爱笑。在那短暂的六年之中,韬圭时刻被治愈着,他不止一次升起过抛弃一切罪孽,就这么在深山老林里过活下去的想法。
孩子渐渐长大,他的性格很奇怪,他不想着报仇,只想好好生活,对学杀人异能也毫无兴趣,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