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名字,努尔哈赤的瞳孔便是一缩。他的目光在殿内的人群中扫过。很快有个中年人胆战心惊的出列跪下,哀声说道:“大汗,和卓已经叛出我叶赫部,跟我也再无关系。阿敏贝勒之败,我等也痛心愤怒,唯愿上阵杀敌,为大汗分忧。”
跪地的是和卓的哥哥布扬古,就是他和父亲布寨一共把和卓嫁了整整七次。大金国建立后,他不得不跟叶赫部其他贝勒一起投靠了努尔哈赤。眼下和卓带兵进入草原,反杀了企图南侵的阿敏,这对他而言便是天大的祸事,只能硬着头跪地求饶,瑟瑟发抖。
努尔哈赤凶狠的瞪了布扬古几眼,又对阿巴泰问道:“当初是谁说汉人只有数万人马的?怎么现在光是杀入草原的就有五万?那周青峰手下到底有多少人马?”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他们对‘革命军’的了解往往来自公开的报纸。周青峰很喜欢在报纸上披露些信息,而且这些信息被验证后大多为真,于是从未有人怀疑过‘革命军’掌控的兵力是不是远远超过原先预估?更没人知道正规军和民兵的区别。
此刻黄太吉不在沈阳,他亲自带兵去了海盖一线,试图突入辽南半岛。可他文馆中的几名汉臣却在殿内。努尔哈赤一发问,这些投靠女真的官绅就被推了出来,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好半天才有人说出‘动员’二字,表明‘革命军’似乎,可能,也许,好像在很短时间内就折腾出了十几二十万的大军。
努尔哈赤听完更是恼火,破口大骂道:“旬月间就拉出十几万大军,这怎么可能?粮草如何筹集?被服如何准备?军械如何配属?那‘革命军’难道有天大的神通不成?你们这些汉臣是不是还心念旧国,不愿忠心侍奉大金,才说出这等失心疯的话?”
一票官绅当即也跪下哭嚎,痛表自己与那‘革命军’有血海深仇,势不两立。他们又说自己归顺之后一向忠诚无二,绝对没有背叛之心。
只是努尔哈赤这人疑心重,如今战局不利,女真损失极大,总要有人出来负责。他本就心头气恼,听那些汉臣哭的呱躁,当即喝令侍卫将这些无用之人拖下去斩了。等着七八颗人口被送上来,他闻着那血腥气反而畅快了许多。
“汉人一向诡计多端,喜欢耍诈。周青峰在草原若是有五万人,他在其他地方必然人少。”努尔哈赤又向侍卫喊道:“汉人火器厉害,这确实优于我大金。前不久仿造新火器的事怎么样了?去把那些工匠拉来问问。”
没一会的功夫,几个汉人工匠就被推推搡搡的押进了汉王宫的大殿内。领头一人还穿着大金的副将官服,只是模样狼狈了些。他见到努尔哈赤正要下跪,努尔哈赤却厉声问道:“鲍承先,新火铳的事弄好了吗?我大金现在急需精良火器,你等可用心去做?”
跪下的是大明降将鲍承先,负责军器制造和编组汉军。听到努尔哈赤问起,他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只老老实实的答道:“回大汗,奴才手下数千工匠日夜赶工,一刻不停的打造火器,不敢耽误大汗的战事。”
“我问你新式火铳造出来没有?”努尔哈赤此刻没啥耐心,他提高几分音量,就想知道个结果。
鲍承先觉着今日大汗的语气不善,和以往大不相同。他再看自己前头跪着的几个人,尤其是地上摆着的阿敏尸体,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可他也不敢隐瞒,只能伏低做小的弱弱说道:“新火铳的打造有诸多难处,奴才手下的工匠正在琢磨,还未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