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的心忽然沉了下去,如同泡在冰水里,刺骨疼痛。
卿颜对他撒谎的时候,总是温柔至极可那温柔的表象下是客套,是隔阂,是他跨不进去的秘密。
顺着卿颜的力道向后倒去,范闲颤抖着抓住了她的手,试探着问了最后一句,“阿颜,你最近是不是不高兴了,是因为我吗?”
他其实更想问的是,你会离开我吗...
“没有,都没有,不要多想。”那双纤细的温暖的属于女子的手轻柔地触上了范闲的面颊,让人想要落泪。
“睡吧,好吗?”
心口的疼密密麻麻地蔓延到四肢百骸,浅色的唇瓣颤抖着,却无法说出一个字来,范闲眼里的爱意快要溢出来,连同他身上挥之不去的哀戚,无法抑制,无法掩藏。
“阿颜,抱抱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质问卿颜,还是说相信她?
除了把人推远,质问没有任何意义。
隔着被子,卿颜虚虚搂住范闲,看见范闲如此,她又能好受到哪里去,咽下口中淡淡的血腥气,只余面上的云淡风轻。
“睡吧,在你睡着前,我会一直在这里,哪也不去...”
“好...”双目紧闭,一滴泪水从眼角落下,最后隐入鬓发,范闲侧身回抱住卿颜,只有战栗的指尖暴露了他心中的情绪。
深夜
广信宫外传来了极轻的敲击声,这是恁爹道长和卿颜间的暗号。
卿颜坐起身,刚有所动作,身边之人就不安地皱紧了眉,“阿颜...”
“我在。”范闲抓得很紧,就想要拼命留住些什么,卿颜低声安抚,解了手上范闲勾住的红绳,悄悄向外走去。
刚出了门,她就吐出一口血沫。
“臭丫头,没事吧。”恁爹道长走上前搀她,神色担忧。
“你现在身体情况不稳定,情绪不能太激动。”
“我知道,时好时坏的,没办法。”卿颜用手背拭去血迹,看了一眼广信宫内的身影,“就当定期排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