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午睡

胡梦蝶摇头冷笑,眼中并不掩饰鄙夷和轻蔑:“不甘心什么?你真恶心。”

齐浩宇被胡梦蝶的眼神深深刺痛,彻底愤怒地高声道:“我恶心?难道不是伱的错吗,我也是男人,凭什么……”

“声音小点,别人还要吃饭。”胡梦蝶提醒,故意嗤笑,“真没素质,还好我老公不像你这样。”

“他就比我强那么多吗,不就是有个破编制!”

“这和编制没关系,就算他要饭我也爱他……还有你别拿你和他比,太糟蹋他了。”

齐浩宇被这一句话气得心梗,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我今天答应出来见你一面,是为了当你面跟你说清楚,也是最后警告,别再电话骚扰我,不然我要报警了,我局里也有朋友,你的那些事情,小心别被抖出来。”

胡梦蝶说得毫不留情,看着齐浩宇那红如猴屁股一样的脸以及吃了苍蝇似的的表情,因为最近几天和李庄生的疏远而烦闷的内心,稍微痛快了一些。

这时,她的手机叮咚一声响,看到来人,她的脸上立马表现出喜笑颜开的样子,然后快速回复。

“我老公找我了,我得走了。”胡梦蝶扬了扬手机。

“你……他,他就真的那么好?”

“嗯,他是我的迪迦。”

胡梦蝶一本正经地拎包起身,不再看齐浩宇一眼,走到收银台直接付了一半的钱,尽管连水都没喝一口。

……

北风呼呼,李庄生在凉亭里瑟瑟发抖。其实有围巾之后他就不冷了,但奈何又喝下了三罐啤酒。

手机没电了,还好兜里有点现金,那是过年时陈兰英给的压岁钱……

虽然下定了决心,但提离婚终究不是小事,他需要给自己壮点胆。

其实酒不可以壮人胆量,不然酒桌文化也不会如此盛行,毕竟酒桌上谁看谁都像傻逼,可极少有酒后把心里话吐出来的。

它只会给人一点心理暗示,但对于此刻的李庄生来说足够用。

不一会儿,酒劲泛了上来。尽管只是三罐啤酒,但对于平日滴酒不沾且又空腹饮酒的李庄生来说,已经让他有了醉意。

雪,不知何时也停了,大地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萧条,天地一白。

李庄生倚在凉亭的长椅上把玩金锁,一直猜测这到底是真是假……忽然,借着雪光,他发现背面居然刻着字。

永结同心

李庄生一怔,莫名感觉这十有八九是真金了。

“永结同心……永结同心……”

李庄生摩挲着金锁上的这几个字,低低一笑。

醉意涌了上来,他躺在长椅上,忽然想到了星鹏的那个架台。

校运动会的时候,有很多老师坐在上面拿秒表计时。

那本是它唯一的作用。

记忆中那东西蛮高的,大概有七八层、四五米,每上一层都得扶着阶梯上的木板。

由于特别高大笨重,这个架台一直放在操场边上,体育课上有人累了,也会坐在架台上休息。

李庄生上学时也没少在上面游手好闲,没想到居然被拆掉了。

“太老了,很危险,就拆了。”李庄生忽然想起了费雨娴的话。

她说的时候,是那么理所当然。

因为真的过去好多年了。

想想,他这些年越来越不在意时间,也许这是碌碌无为者的通病。

只有偶尔在别人的只言片语中,才会想起早已不再是少年。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这是《西游记》开篇的一句诗。

但同一句诗,在不同的心情下,有不同的感触。

少年初读只觉仙气飘飘,如今想起,却感到一种萧凉。

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

那个架台曾经消磨了他大把的时间,夏天晚自习,他总会一个人跑到架台,战战兢兢地爬上最高层,横躺下来。

那宽度也正好够他横躺。

他感受着身下木板传来夏天白日里的余温,悠哉地吹着晚风。

直到远远地的传来放学的铃声,教学楼的教室一间间暗了下来。

而在此之前,他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听着MP3,望着深邃的天穹,脑海里满是天马行空的中二幻想。

幻想着漂亮姑娘,幻想着功成名就。

夜间的操场空旷无人,陪他一起的,有时是朗朗明月,有时是熠熠群星。

难将心事和人说,说与青天明月知。

他一边望着明月群星,一边想着李白唐寅,中二地认为自己和他们一样,把月亮当成是唯一的挚友。

或者吟咏着摩挲素月,人世俯仰已千年,想象自己在月中与李白苏轼辛弃疾把酒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