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鲁直到十点过才磨蹭着从床上起来。本来早高峰是摩的挣钱的黄金时段。从山上下来后(当地把进监狱说成“上山”)的他很难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那个四十多平方挤着四口人的家里,根本没有自己的地方。家里给他一辆旧电动车,于是,他就跑上了摩的。又听不惯父母的絮叨,最后干脆搬到了这个屋顶。
今天他不是不想挣钱,而是那辆电摩托坏了,自己又修不了,干脆就睡个懒觉。伸了一个懒腰,将已经成了一团的被子往里拨了拨,把脚伸进拖鞋,拿了口杯接了一杯水,然后打开门,蹲在门口刷牙。
刷完牙,“呸!”的一声将嘴里带着泡沫的水吐到地上,邵鲁看了看沈静关着的房门。这个整天关着门的婆娘长得硬是“称展”(方言:漂亮),也不知道做什么的。他首先想的是做夜场的,可好像晚上也没怎么见她出门。邵鲁对这个女人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不行,得搞清楚这个婆娘到底整啥的。
在山上的时候,话题最多的就是女人,本来想着出狱后找个稳定点的工作,然后找个婆娘安稳地过日子。可现在的婆娘,哪怕是二婚,那条件都不是邵鲁跑个摩的就能满足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又在山上里憋了三年,女人,就成了邵鲁最强烈的欲望。他也时不时地去那种砂砂舞厅满足一下,但那种隔靴搔痒的满足不但没能真正满足,反而让邵鲁更憋得慌。
从沈静关着的房门移开眼睛,邵鲁看到了开着门坐在电脑前的苏易。这哥子看着不像是住屋顶里的人呢,邵鲁又开始打量苏易。
几分钟后,邵鲁有了自己的判断:又是一个垮丝了的老板!背时!邵鲁心里说了一声。老板也有今天,还不是混到这顶层圈子来了。邵鲁的心里有点开心。是的,只要看到比自己还混的差的人邵鲁心里都开心。
把牙刷口杯随手往桌上一扔,邵鲁准备下楼去吃个早午饭。没想到刚锁上门,沈静的门开了。
“沈姐这是要出去?”邵鲁在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面前,嘴都很甜。
“嗯。”沈静没多说,锁了门转身要走。
“沈姐还没吃饭吧,要不一起下去吃烧肉面?”烧肉面在邵鲁的食谱中已经是豪华早餐了。
“不用了。还有事。”沈静说完转身往楼梯口走。
邵鲁快步跟了上去。记得在山上的时候一个狱友说:生活靠孱(方言:蹭、揩油的近义词),爱情靠骗。如果能把这个婆娘弄到手,那可不省了去跳砂舞的钱?何况,住在这屋顶的婆娘,胃口应该也大不到哪去。
“哎,沈姐,你等一哈啊。我也没吃饭,要不我们就到楼下停外面整一碗烧肉面。”邵鲁又一次强调是“烧肉面!”
跳砂舞的时候,邵鲁也偶会请对上眼的女人吃饭,当然请吃饭邵鲁肯定是有想法的。可好几次,女人吃了饭嘴一抹就溜了,妈的,现在的女人比猴都精!后来邵鲁也就学精了,夜场过后才请,请夜宵。一碗抄手,或者一碗煎蛋面。谈好了,最多再加一根蹄花。
“我不吃早饭。”沈静只好说
“沈姐要不我送你。不收钱。”邵鲁忘了自己的摩的坏了。
“你忙的你生意。我买点东西就上楼。”沈静有点烦这个摩的司机饿痨饿虾的“抖怂”样。
“哦。那我自己去吃。”邵鲁有点无趣。
“麻批的,油盐不进!信不信老子把你强了!”。这狠话邵鲁当然只敢在心里说,他可不想弄个强J犯的罪名再去山上呆几年。在山上,强J犯是最不受待见的,基本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闲得无聊的犯人,有一百种办法整蛊那些强J犯,一来解闷,二来还能有一种替天行道的感觉。
“潘老板儿,整碗干拌素椒面。四两,臊子要给够哈。”邵鲁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停外面”靠窗的一张桌子旁。
“邵哥今天不跑车啊?”老潘放下手上的活,招呼邵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