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还是在离老小区一公里左右下了车,在下车前,苏易本来准备请司机吃个简单的晚餐,因为到的时候也正是饭点。司机说还要去接一个领导,苏易也就不再勉强。
苏易上楼后,看见老房夫妇已经回来了。
“房师傅今天收工这么早?”
“不是收工早,是今天没事。在家待了一天。三百块钱晃脱了。”房师傅的做杂工的工钱是每天二百,如果老婆一起去,老板就再给个半价。
“也好,正好休息一天。”苏易说。
“好什么好,一天三百,一个月就九千,要是一年都没活干,得少十万多块钱。”房师傅的老婆在旁边嗑着瓜子,刷着手机。
“这么一算到也真是这个理。”苏易嘴里说着,心里想“谁说农民工没文化?这心算速度可一点都不比自己差。”
“苏老师这是下班了?”这两天,房师傅一直没想好该怎么称呼苏易,叫“苏师”吧,不但苏易看起来不像,而且也拗口,叫苏老板?也不合适。跟着邵鲁他们叫老苏?又觉得不尊重,跟着凌波小两口和沈静一起叫“苏哥”?自己看起来可比苏易大多了。今天老婆在刷手机的时候看到一个短视频,说是现在那些在KTV陪酒的小姐,对客人都改称呼了,从最早的老板,大哥,到后来的领导,现在直接叫老师了。房师傅觉得老师这称呼好,既显得尊重,叫起来也顺口。于是,今天看到苏易,总算有了一个合适的称呼。只是,这“老师”的称呼却着实让苏易楞了一下:这房师傅的言行还真是得体。在这屋顶,算是用了一个最好的称呼。
“不是。今天有点事出去了一趟。现在我还找着活路呢。”苏易这么说,既是让自己习惯对方的语言习惯,也有点自我调侃:现在我苏老师可是没有活路。
“哦,休息一下也好。”房师傅马上就把苏易刚才的话还给苏易。算是现学现用。
“房师傅,苏哥,你们都在啊?”凌波提着一个装着菜的塑料袋走出楼梯口,见苏易和房师傅都在,就打了个招呼。
“小凌今天也没上班?”房师傅见还不到五点半,凌波就买着菜回来了就问道。
“我辞职了。先休息两天。”凌波倒也不隐瞒啥,直接说自己辞职了。
“这是要当家庭妇男了?”房师傅的老婆开着凌波的玩笑。
“唉,不挣钱的男人,吃软饭就得有吃软饭的态度。卖点菜,讨好一下老婆,说不定零花钱可以多给一百呢。”凌波笑着说。
“那得要有大厨的手艺才行。要是做得不好吃,谨防不给零花钱。”房师傅的老婆继续喝凌波开着玩笑。
“我说嫂子,要不你教我一下。等挣到零花钱了,我请你和房师傅吃西瓜。”
“行啊,今天我们继续打平伙。你出菜,我们出手艺。对了,那个苏……苏老师也一起,反正你也一个人。”房师傅的老婆说。
“那小凌,我看看你买的什么菜?”房师傅说着接过凌波手里的塑料袋翻看起来。
“小雯喜欢吃肝腰合炒,今天就买了一点。但这菜,我弄不好,本想着将就着炒了,有个意思就行。既然嫂子说了,那就劳驾你们了。还买了一点半肥瘦的肉,弄个蒜泥白肉,在炒一个青油菜就差不多了。”
“怎么没买汤菜?”房师傅看了塑料袋里的菜问凌波。
“没想到。我们平时自己做的时候少。”
苏易见他们邀请自己,就没急着进屋,静静地站一边。见房师傅说凌波没有买汤菜,就说“我冰箱里正好有肉末,做个圆子汤正合适。”
“那就齐了。”房师傅说时候,他老婆已经开始摘菜了。
“唉,苏老师,你应该手艺不错吧?人家说家里冰箱里有存货的,男人肯定会做饭。”房师傅老婆边洗菜边说。
“从小就做的事。也说不上什么手艺不手艺的。”苏易说着进屋拿了肉末和冬瓜出来。
“老房,你再下去买点凉菜,这天气热得,也就晚上凉快一点。”
“我一会去。先把肝腰收拾干净,一会下锅就不耽误了。说到这肝腰合炒,这可是考手艺的菜,是真的考手艺,人家考厨师就必须要考这个菜。我先说哈,我是黯到其整(糊弄着做),一哈不要嫌弃哈。”房师傅把肝腰洗干净后开始切。苏易看了一下,从刀工看,的确应该是野路子。
“房师傅,人家说炒肝腰,要把腰子的腰骚给片了,你就这么切啊?”小凌看着房师傅把腰子的膜撕开,然后把腰子片两瓣,就直接开始切。
“片啥子腰骚哦。我们乡坝头,哪个舍得那么丢哦。哎哟……”房师傅边切边说,却一不小心切到了手指。
房师傅的老婆赶紧过来:“你咋那么晃哦,切个腰子都要把手切到起。”说着抓起房师傅的手指放到嘴里吸着。
“哎呀,你搞啥子哦,一个小口子,不碍事。”房师傅把手抽回来,准备继续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