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乐彤日常擦拭着身体,还有看着她吃了一些保健品之后,我把房间的灯关上。准备睡觉了。为了保持足够的安静,我在床上尽量不发出一些声音,呼吸都要控制着音量。
今天没有昨天那种强烈的疲惫的感觉,所以我没有立刻入睡,而是发呆地看着天花板,想着那些还没有苗头的未来。
原以为想着这些事情可能会很快入睡,但是今天晚上的感觉让我不太踏实。乐彤那边的床上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我得以轻轻翻翻身,然后在床上换了一个姿势。我并不知道这个夜到底有多长,这样的习惯已经经历了无数次。
还是在沈阳的那间屋子之中,为了逃避我爸的管辖,自己一个人生活在社会的底层。都说东北的那座城市,适合我这种毫无上进的咸鱼,不适合那种想要实现雄心壮志的野兽。不过在我看来,咸鱼生活也怕不是十分的轻松,起码每天也是要程序似地上班下班。
回到北京以来,坦诚地说,我现在发现自己并不适合这里面的生活了。如果不是一个北京土着的话,在生活的夹缝之中,我很快就会窒息,自上而下的,从内而外的窒息。似乎我根本就不适合回到这里,回到这个发生过很多错误,又存在很多美好事物的地方。
我想等着乐彤生完孩子之后,我们离开北京。去南方,去苏杭,反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才不想在北方的一幢幢钢铁水泥之中禁锢自己自由的灵魂。可是,无论在什么地方,可能终究是绕不开一个生存的话题。
我想和乐彤一起去看看那些我们从未见过的风景,去感受那些我们从未体验过的文化。一起看遍南方的山水,一起领略南方的温柔和细腻。去和她谈一场惊天动地的恋爱,再来一场颠覆世界的求婚。
可是,我也知道,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都绕不开一个生存的话题。我们需要钱来维持我们的生活,需要工作来支撑我们的梦想。我们不能逃避这个现实,也不能忽视这个问题。我们需要找到一个平衡点,一个既能让我们享受生活,又能让我们实现梦想的地方。
小孩的奶粉尿布,大人的烟火生活。还有以后的医疗教育,老人的赡养……这些东西,注定是要和我们绑定在一起的。
看着现在的生活,我越发怀念起来自己在学生时代。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脱离了家庭之后,一个人如何去阐述自由这个名词。学生时候的生活的确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孑然一身在一个环境之中,却丝毫不觉得恐惧。校园里面飞来飞去的鸽子,都在唱着最美的自由声。
身边最好的哥们都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喝酒之前,自己是世界的,喝了酒之后,世界是自己的。
试探着感情,挑逗着欲火的芳心。爱得死去活来的世界里,找不到什么叫做真正的自己。那些时候多么嘲笑柴米油盐的现实,现在就被那个东西打脸的多狠。人海中命运的归宿最终会到哪里?或许是一个解不开的谜。
我侧身看了看乐彤,这个和我有着太多缠绕的女人,成为了我这艘没有帆的孤舟的港湾。即将奔三的我,也是时候找到自己生活的答案了。
生活的苦难遮蔽不了自由鸟儿的光辉,把一切献给现在,要做自己命运的主人。张婉儿曾经对我说过这句话。命运的主人,到底是谁。
我讥讽地面对我眼前的黑暗,如果我的命运的主人不是我,那么我一直活在一种被安排的局面之中。如果命运的主人是我,活在浪涛里的我,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轻易就被打败的人,不配做一个意义上的高手与大师。所以我接受目前的一切,并在等待着一个机会,偿还我曾经犯下的错误。所以,我现在的状态不过就是在忏悔和等待。
这个夜晚想了太多,我的大脑里思维活跃着,每一次神经生物电信号的传播,牵动着我的心脏。它一次又一次的抖动着,反而也在提醒我,这一次要好好的生活。
医院走廊的走动声让我一直休息不好,注定这一个夜即将是不眠的状态。只好明天再稍稍眯一会儿来弥补今天晚上欠下的睡眠。
脚步声过去之后,我静静地听着乐彤平静安稳的呼吸。不过,在几个呼吸的循环之后,她的呼吸开始急促。我心里觉察不对劲,然后就听见了一声“嘉阳?我肚子疼。”
我急忙下床。“没事,别急。我现在去叫大夫。”
把灯打开之后,我走出病房,找到了当晚的值班大夫。看见躺在床上痛苦地乐彤,心中好似万千绳索把心脏吊了起来,迟迟不肯放下。
“开始进入宫缩了,可能会持续11到12小时。家属一定要多注意,可能会出现进食困难,恶心等别的反应。”经历了检查之后,医生对我说。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好受一点?”我的声音都在颤抖,因为我实在是不想让乐彤忍受漫长的痛苦。
“可以轻轻揉揉肩,揉揉背。最重要就是家属和产妇都要保持冷静,这不是什么病症,是生产前的预兆。喝水,休息。”
我坐在乐彤的身边,然后询问她什么姿势舒服一点,可以减缓痛苦的,尽力帮助她找到合适的位置。我的手紧紧握着乐彤的手,在每时每刻,给予她最深厚的爱意和真诚的陪伴。
间歇性的宫缩一直持续到天亮,我把家里的老人叫了过来。乐彤她妈妈和我妈都围在床边。买了一些巧克力为乐彤补充一些体能,接下来的时间不是那么轻松的熬过去。
于是在白天,乐彤的间歇性宫缩好了一些。我也在期待着生产的宝宝,成为一个伟大的父亲,组成一个自己的家庭。
一边给乐彤喂水,一边给她擦着汗。现在我的眼里只有这一件事情是最重要的,就是真诚地陪伴她,陪伴这个即将从我在胡同口的跟屁虫到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亲的女人。这个世界上最会纠缠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