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寻了一棵粗壮的槐树,躲在身后,树荫挡下,将她遮住。
那只送亲队伍走得很快,走近些,花轿里传出呜呜呜的哭声。
旁边色彩最鲜艳的那只纸人听到哭声,却笑得越发诡异兴奋,脑袋靠近花轿边,邪邪地念叨着什么,江霁离得有些远,努力支着耳朵去听,也没办法听清它在说什么。
约莫是些只能哭不能笑的忌讳吧。
纸人说完,花轿里的哭声更大了,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确是活人无疑了。
眼下还是活人,但走完流程就不一定了。
江霁发现这些纸人,离得远时还在撒纸钱,踏上这座乱葬岗开始,就停下不撒。
等到路过那棵歪脖子树时,那只纸扎人忽然像是嗅到了什么气息,“等等。”
声音尖细如同幼儿,目光盯着地上这些已经被使用过的白花花的纸钱,“有生人进来了。”
然后高喊起来,“有生人进来了!”
整支队伍的行进节奏被打乱,吵闹不堪,那双黑洞洞的眼睛逡巡四周,“我闻到了生人的气息,还在这里,还在这里!”他只是个纸扎的假人,从来没吃过人,想到人类鲜美的肉味,就流口水。
但花轿里的新娘子,是属于主家的,它是万万不敢染指的。
“新娘子稍等片刻,小的去去就回。”
它阴阴地说完,招呼着其他颜色朴素些的纸人,开始漫山遍野地寻找。
这些纸扎人面部扁平,没有余光,江霁掐算着视线盲区,蛇皮走位钻进了花轿。
新娘的红盖头被她一把扯下,那双红肿如桃的眼瞬间瞪大,江霁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对方的嘴,用另一只手在斜挎包里掏啊掏,摸出了调查局证件。
用气声在新娘耳边呵道:“自己人,别开腔。”
那新娘子虚着眼睛瞅了半天,终于看清,遂点点头,表示自己冷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