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70)

温希恩僵直着手肘,颤颤巍巍地给画了一早上的雪梅着色,然手抖得狠了,就晕开了一大片。

淡色的唇瓣微抿,描描涂涂地想要找补,然却是越补越不对,到了最后,本就平平无奇的一幅画,更显得粗枝大叶的艳俗。

温希恩气闷似地搁下笔,在这里被关了差不多有两个月了,她的心越发静不下来,明明平日里是可以耐得住心在书桌前动也不动地坐上一整天的,可是最近几天,她就已经开始心情燥郁了。

她以前甚至都可以再佛堂跪一天,或者念一天的佛经,现在就连平日里常用的画笔都拿出来了,结果花了一早上,只画出幅越发潦草的画作。

温希恩手都在抖,思绪繁乱,耳边传来的气声却吹得她骨头都发痒。

“大师画得真好。”

昨天落荒而逃的侍从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背后,弯腰倾身地看着温希恩的画作,近得他的面颊都要贴上温希恩的耳朵。

温希恩闻声看去,极近极近地看到侍从黑鸦鸦的睫毛,一扑一扑的,像是要把眼里的波一下一下都荡进温希恩眸里。

温希恩像是被他呼吸间灼热的气钩住了,失了魂似的直直地看着侍从的眼睛,怔怔地,慢慢地,贴近侍从的身子,然两唇即要碰到之际,温希恩鼻尖却被一股味道,是淡淡的,熟悉的香味。

明明这股味道很淡,也很好闻,可温希恩就像是被这股味道狠狠打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直叫他惊醒过来,她连忙狼狈地拉开和侍从的距离,喃喃道:“这个味道……”

温希恩想看清这个侍从的真面目,可惜的是以现在的法力根本就看不清。

侍从也有些愣神,闻言奇怪地嗅嗅自己的袖子,自觉并未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没有味道啊。”

温希恩可能也知道自己有点太大惊小怪,犹豫了一会儿,凑近又嗅了嗅。

熟悉的味道让温希恩过了这么久依然记忆深刻,可是她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亲眼死在她的面前,所以这个味道又是什么呢?

难道是涂了香粉?

“你是不是涂了香粉?”

侍从呆呆地站在那里,他根本就没有涂什么香粉,但是也许是温希恩的表情太难看了,他下意识的撒谎,装作惊喜地,带着期望地,小心翼翼地问道:“不好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