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
他索性当做没听见,伸手拿起画卷展开,嘴里瞎扯道:“你瞅瞅是不是真的,别咱们让小日笨骗了。”
“德川家族信誉还是不错的,应该不会。”梅姐认真地说了句,随即颔首道:“不过谨慎起见鉴定一下也好。”
王琛当然知道德川家族做不出拿赝品来拍卖的事情,毕竟今天参与的绝大多数都是日笨本土收藏爱好者,不乏大财团的人,要真以假充真,背后不得让人戳脊梁骨啊,“嗯,我不太懂,您鉴定就是了。”
画卷平摊在茶几上了。
左边有一对男女隐约地在帐中行云雨之欢,门外一个少女在偷看,还情不自禁地把手伸进自己的裙中。
非常的传神。
进入鉴定状态的梅姐非常认真,“我国古人忌讳裸体,艺术家不用裸体模特儿,所以出不了欧洲米开朗琪罗这样的大师,有人说,唐寅作春宫画,常以他所眷恋的妓女、情妇为裸体模特儿,所以才画得那么传神,那么惟妙惟肖。”
关于这方面王琛还真不懂,询问道:“那这幅画是真品吗?”
“从画风上来看,应该是的。”梅姐解释道:“唐寅所绘的女性常显得健壮丰腴、圆脸、妖冶,使人能联想到唐代美女的形象,另外,他所绘的女性还有个特点是三白,即前额一点白,鼻尖一点白,下颌一点白,这往往是我们鉴定真假唐寅画的一个标准,你看。”说着,她伸手指着画像里面的女人,“这些特点都符合。”
活到老学到老,原来唐伯虎画有这些特征,王琛记在了心里,又道:“既然大家都知道这个标准,作假的话应该也很容易吧?”
“是的,所以我们还要从其他方面入手,有些作品作者自书名款或钤有印章,有些作品没有,鉴定的方式也不一样。”梅姐很细心地娓娓道来,就像她平时的性格一样,很细很认真,“这幅画有唐寅的落款印章,鉴定起来相对而言会省事很多……”她不急不缓地把鉴定书画的方式说了出来。
比如说传统的鉴别方法主要是把印章、题跋、著录、别字、年月、避讳、款识等作为书画的依据,当然,这种鉴别方法缺陷性很大,在于抛弃了书画的本身,而完全利用书画的外围为主,有种喧宾夺主的感觉,一般只能用来当旁证。
另外还要结合客观条件,比如说唐伯虎的画是明朝的,明朝纸质如何,画纸多少层,装裱之类等等因素,才能确定。
尤其是唐寅的画,存在着大量的赝品,即使在当时,唐伯虎也会招人代画,比如说找周臣了,这些赝品很难鉴别真假。
如今他俩在酒店里,没有工具,光凭肉眼的话,最多只能分析出个五五六六,不可能完全鉴定。
了解完毕后,王琛恍然大悟道:“噢,原来里面门道那么多呢。”
梅姐微笑道:“是呀,收藏是一门浩瀚的学科,而这门学科里又分为无数小的科目,穷其一生都学之不尽。”她谦虚了一句,“我也就是略懂皮毛,真遇到名贵的画像古董,还得拿给大师们去鉴定。”
王琛拍马屁道:“已经很厉害了,像我什么都不懂。”
“你说你不懂,我都有点不太信。”梅姐用略带羡慕的语气道:“而且我感觉你特别神奇,仿佛天生自带幸运星一样,不说别的,今天拍卖会上,你每一次都把三井一城的心理价位捏得死死的,这水平,比国际顶尖心理大师还牛呢。”
嗨,顶尖心理大师能和哥们儿开挂比吗?
我能借助时光倒流回到事情发生之前,当然给人感觉牛逼了。
自家人明白自家事,已经成熟很多的王琛并未沾沾自喜,而是趁机道:“其实吧,我对古书画兴趣并不大,今天拍下这幅《小姑窥春图》也是准备送给您的。”
梅姐一愣,“这幅画可是你花了七千多万呀。”
王琛点头道:“我知道啊。”
梅姐眼中蓦然闪过一丝感动,在她的记忆里,对王琛的印象还停留在前去香港认识李泽凯那会,根据她对当时王琛的了解,身价最多五个亿左右吧。
一个身价只有五个亿的人,却舍得拿出七分之一的钱财拍下一副价值连城的画送给她?
说不感动是假的。
梅姐心中百味陈杂,有感动,有感慨,更多的却是暖洋洋,她从未想过,有一个男人愿意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幸好王琛不知道梅姐的想法,不然他肯定会笑出声,算上神秘空间里堆放的翡翠、黄金、宝石之类,哥们儿身价早就达到四五百亿了,区区七千多万会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