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通往地下。”
沐镜走在她前面:“用镜子可以直接传输很深的距离,再走一小段地道就到了。”
权珩点头,沐小六围在她身边,不停呜咽着蹭她的腿侧,尾巴都要摇成螺旋桨起飞。
非常具有暗示地用头蹭她的手。
权珩抬手,轻轻撸了把沐小六的狗头。
“呜呜……”巨型狼犬立刻倒地,翻出肚皮来撒娇。
“小六!”沐镜拽了下狼犬耳朵,轻声斥责,“你别挡住姐姐的路。”
狼犬歪头低低呜咽了几声,耸拉耳朵站起来,又转着蹭了蹭权珩。
“它太喜欢你了姐姐。”沐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忽然有些紧张地补充,“姐姐别嫌弃它,小六超干净的!它和我一样,早就死掉了,不会被外界的秽物污染。”
死掉了……
权珩又摸了摸狼犬,“八卦镜里照不出你的身影,是因为你只是灵魂,没有形体?”
“是,也不是。”
沐镜走下最后一阶台阶,“到了啊姐姐。”
出乎意料,地下的空间很宽敞,依旧是布满了镜子,灯光经过镜子的折射后更显得明亮,整片地方空旷又干净。
但只有很窄的过道,空旷是因为再往前走几步就是凹进去的祭坑。
空气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金属味。
——水银。
“那里,就是那里!”
他伸手指向过道的尽头——
那是一架三米高的逆十字,已经有些破旧了,锋利的钉子依旧沾着血,钉在十字架的每一角:
“我就是在那里醒来的,钉子松了,我就下来了。我的尸骨在外面,现在这里留下的是我的魂灵。不过也不算,因为我是祭品,所以其实是好多人的魂灵拼在一起,都不知道自己是男孩女孩了呢。”
沐镜笑起来,抬手让权珩看他两个手腕上如出一辙的贯穿伤疤。
狰狞又丑陋,陈旧的圆形疤痕带着向下撕裂的新伤。
“我的家人都不喜欢我,我从出生就是个没有人爱的怪物,但是有人告诉我只要跟他走,他就带我去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认识很多和我一样遭遇的伙伴。”
“其实我知道不可能,幸运从不会眷顾我,但我还是答应了!痛苦是永无止境的,那我用痛苦的十年换一个有希望的未来不值吗?
“只要献祭十年就好了,只要十年就可以有爱我的家人了,我是不是很聪明啊姐姐?”
沐镜弯着眉眼,就像是在炫耀。
可他明明笑得那么灿烂,权珩却觉得他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