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雪轻巧地踩着窗沿落在了车的顶棚。

白沙则重重砸在了我的身上，差点没把我的脊椎撞成两端。

等到我们爬起来，张子强已经将车子发动，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上了车子的副驾驶。

远处的高楼开始爆破开来，地板像是被人揍了一拳一样一路上鼓起了大包，那些肆意飞溅的砖头零件，卡在半空中，完全呈现散射状。

人群在逃亡，那些惊恐的惨叫声在不完整的夜幕之下同样变得支离破碎。

张子强一脚油门，冲破了挡在外面的公共垃圾桶，里面的垃圾碎屑飞了一地，完全挡住了车前盖，其中一瓶绿色的啤酒瓶被撞的粉碎，玻璃渣滓落在了挡风玻璃上。

张子强只是死死地踩住了油门，在空旷的街道上狂飙。

他拼命地打着方向盘，在转弯处甚至也舍不得松开刹车，这又将旁边的消防栓撞开，水柱像是中央喷泉般散落开来。

而车头也同样凹陷一处。

我这辈子不想再坐一趟这样的车了。

我扭回头，身后的东西已经完全变成了先前所说的那种灰色，仿佛就像游戏之中未加载完成的地图，只剩下一片虚空。

胃里的东西翻江倒海，好像一不注意就会全部吐出来，我死死地拉住车把的扶手，好保持自己身体的平衡。

所幸这里离地铁站的距离并不太远，或者说，按照他这样的开法，实在用不了太长的时间。

他最后一个狠狠地甩尾，将我们的车摔在了地铁站的门口。

然后直接开车朝着下面的楼梯开了下去。

颠簸的车辆就像大海中风雨飘摇的小船。

他一路上横冲直撞，最后甚至把车直接开进了地铁道里，我这才发现那些紧追而来的虚空甚至都被他甩在了身后。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应该不用担心那辆疾驰而过的地铁将我们碾成肉泥了。

我扶着墙壁，很没出息地吐了一地。

路雪的状况还好，白沙则是鼻青脸肿的，倒是没有吐。

“好了。”

张子强掏出口袋里的香烟，深深吸了一口，随后吐出散乱的烟雾，他这一口竟然直接让香烟短了三分之一。

“一切都结束了。”

虚空从地铁道的尽头碾压而来，就像是紧紧咬着我们的虫群。

“我们五年后见。”

他将烟头弹向那片虚空中，随后连同我们身下站立的地方也完全被这片虚空吞没。

整个世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仿佛一切都归于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