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许...它根本就没有见过。
从它的运动表现来看,它应当算是雪獒中年轻的那一批。
就像小孩第一次看见雪会感觉很兴奋的一样。
它第一次看到这样点缀着鲜花,绿意盎然的世界,自然也会很兴奋。
我在一个长廊旁边的铁质长椅上停了下来。
长椅上,男人和女人相互依偎着,十指相扣的握在一起,身上花团紧蹙,那些花朵似乎是从他们的身体内部攀延而出,绿色的根茎网罗了周身,这让他们的身体能够贴的更近。
从植被的空隙间,可以看见他们的表情安然,闭着眼睛,脸上是恬静的笑意。
看得出,他们似乎坦然接受了这样的结局。
虽然被遮挡了面容,但我仍然认出了他们是先前那对失去了孩子的夫妇。
我愣了良久,直到听见了路雪喊我的声音。
“陈闲,快过来。”
白沙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似乎在奇怪我为什么呆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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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步往前跟上,来到了大厅。
大厅的人更多,他们跟那对年轻的夫妇差不多,无一例外地死在植被的包裹之下,表情也是无一例外地坦然。
他们的姿势各异,却又足够的放松,仿佛是在月台边的长椅上,手里捏着车票,安然地等待着火车到站的旅客,即将发往美好宁静的世界偏僻一角,享受长久放松的假期。
中央是一片巨大的花海。
我的确不是特别喜爱花卉的人,因此我认识的花并不多,可这种我恰好认识。
是春女士先前介绍过的风信子。
这些花的颜色颇多,天蓝,鹅黄,洋红,绛紫...
杂乱无章地排布在这片宽阔的场地,像是地毯般将桌椅的缝隙填满,让人无处落脚,甚至沿着墙壁攀附而上,将整个空间编织成了巨大的花房。
空气中氤氲着被那种甜美而亲昵的花香。
整个设施的电力系统还在照常运转,终日无休地照亮着这方天地,叫我那将每一处角落都真真切切的看在眼中。
一棵古树几乎要将整个高台占满,苍劲有力的根茎攀附在铁质的地板上,竟然垂直向下,刺穿了那些人工合成的金属材质。
树顶直直地将天花板捅破,从这个地底设施直接生长至地面之上,将天顶顶出一个巨大的破洞,我甚至能够毫无阻碍地从那个巨大的破洞中,看见外面那黯淡无光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