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君微笑着挥手示意他们平身,双眼向秦夜投去征询的目光。
“禀报皇上,想要破获御马场之真相并不难,末将只是担心那最终之结果,会惹皇上伤心。”秦夜三言两语,径直道明来意。
“不瞒爱卿,倘若不是此次于国有危,朕也不会自断一臂……有劳爱卿替朕,好好送他一程。”
说完,素君的神情显得甚是落寞忧伤;随着他再次挥了挥手,秦夜三人即奉旨离开。
对外放出风声,言及皇上会在秦王南征凯旋之时,立花月郡主为后,引诱在京官员上下一心施压恒王、素空、凌山及君适,示警皇上;眼见恒王四人不愿配合,又安排钦天监监正——高贺、礼部郎中——向福、御史——沈新等三人于焱盛殿前以死进谏;可惜效果甚微,皇上依旧不为所动,无奈之下,唯有另寻他法直接杀了花月郡主,一劳永逸……谁知,当一切准备就绪,皇上与花月郡主却临时换乘御马,阴差阳错地骑上了那匹身中剧毒之御马,进而一路狂飙出御马场,坠马不醒……
合上自述之罪状,环视一圈这间住了十数年之房屋,对着四方墙壁依次躬身作拜之后,余贞紧闭门窗,负手站立于院中,面色安详地等候秦夜几人到来。
“公公半生奉命唯谨、朝乾夕惕,何故于花月郡主一事,那般操之过急,最终铸成大错?”
秦夜迎面行礼,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位忠心耿耿之老太监。
“或许是关心则乱、或许是天意如此……万幸,有秦王持危扶颠,及时让老奴悬崖勒马,否则,老奴万死难赎其罪!秦王恩情,老奴只有来世再行报答了。”
在恒王大声念出花月郡主之真实身世时,余贞所有的担忧顾虑已然烟消云散,曾经对花月郡主之厌恶憎恨,也悉数得到释怀;此刻的他,内心是极为平静与安宁的;对于近在咫尺的这个年轻人,余贞真是发自肺腑之感激、敬佩!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傲世之才干功勋,天焱有其守护、皇上有其辅佐,他这个老而无用之近侍太监,也可认罪伏诛、含笑九泉了。
“公公言重了!晚辈两个月之前,就得到花月郡主之身世秘密,但因事态严重、牵涉太多,晚辈未敢贸然急递回京;后来战局初定,昭武故地百废待兴……一时无果,以至于此,实乃晚辈之过。”
余贞真心真意,秦夜投桃报李,将事情始末如实相告。
“蒹葭密报助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赤子之心使你忠君爱国、义薄云天;能征善战又让你功勋卓着、封王赐爵……当然,最为重要的是,你和皇上君臣同心,也都风华正茂,已经完全可以想象,将来之天下,定将是我天焱皇朝之天下!”
对于秦夜坦诚所言,余贞并无一丝责怪之意,早在素君登基后之次月,余贞就因近侍李美自作主张提及素镜与宣优神似一事,而将其秘密处死;现在又因为自己之失察,不仅让高贺、向福、沈新、掌事太监及大批御马场宫女、太监死于非命,而且祸连皇上坠马负伤、花月郡主无辜受难……倘若不是国运昌隆、上天庇护,天焱皇朝极有可能就此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那时,就算领罪伏诛,他余贞又有何颜面去见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