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风打开了龙封卷轴，他看了两眼，豁然变色，然后将它撕得粉碎。

“！”一旁候着的大监浊心睁大眼睛，他伸手捞住碎片，拂尘一甩，尖端对着萧若风，叫道，“你疯了！”

浊心的手哆嗦了几下，胸膛剧烈起伏。他不可置信，十拿九稳，万众所归的那一刻，就这样，化为乌有。

“你知道这封圣旨，是谁的意思吗！”浊心的脑海里闪过那一个个，他根本惹不起的名字。

“我只看我的意思。”萧若风摇了摇头道，他是如此的自信，如此的少年意气，如此傲然。

浊心的嘴唇微微颤抖。你知道你得罪了谁吗？不，你什么都不知道。

“叶将军，你也觉得无所谓吗？”浊心忍不住扭头，看着萧若风旁边站着的穿甲小将。

却见那个一身匪气男子笑了笑，反手将刀扛在肩膀上，道：“我只是个杀猪的，都听王爷的。”

一向阴沉有城府的大太监，被气笑了，你们两个傻……不对！

他们得罪了那些神佛妖魔，我急什么？

他瞬间念头通畅，手指不哆嗦了，眉头舒展开，表情从容，边摇头边鼓掌：“佩服佩服，实在是佩服啊！”

“那琅琊王，叶将军，二位，请吧。”

却见萧若风头也不回，步履昂扬，走下了大殿：“下一任帝王，只能是我的哥哥萧若瑾。”

慢了一步，现在才带兵赶过来的男子，匆匆入门，刚好听见此言，他舒了口气，他大步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多谢，九弟。”

“哥哥，不，陛下，恭喜。”萧若风弯了弯眼睛。

他们都在笑着。

身后，梧桐树叶落，一袭紫衣的大监浊心，眯眼看着他们兄友弟恭的背影，好一派和睦景色。

等二人走远，他忽然回头，问了一声：“李先生？您不出面吗？”

身后的屋内寂静无声，久久无言，似乎他在和鬼说话。

“师父？”跟在浊心身边的小太监疑惑抬头。

这位大监不语，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像瞬间心气全散了，他扶住自己徒弟的肩膀：“浊清比我有本事，比我心气高，野心大，但也对北离有几分忠心。”

“所以他死得格外早。我这个处处没本事的，反而活到了现在。”

“我看得出来，这北离的天，快塌啦。”他摇摇头，扶住了徒弟的肩膀，“瑾言，我听说你和瑾仙关系不错。你可要好好珍惜，这份运道。”

那小太监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称是。

夏日的阳光，依旧照在这冰冷的宫殿内，看在有心人的眼里，却提供不了半分暖意，唯有一片死气沉沉。

“时也命也，造化弄人啊。”须发皆白的男子走在这石板路上，只觉得不似夏日，却像寒冬。

“回去之后，他发现结果不对，又要闹啦。”他摇头，背手，踱步，最后一次停留，细细打量着这个，他无比熟悉，看了一百六十年的北离皇宫。

大概这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看它了，也是最后一次，为北离出谋划策，尽忠尽职了。

“该去准备下一次的学堂大考了。”李长生喃喃道，“之后，天下便再无李长生了。”

与此同时，玥风城已经成功逃到了景玉王府。

他凭借着前几次潜入的经验，纵然没了内力，还可以用轻功，这一路非常顺畅，来到了易文君的闺房前。

“谁？”易文君发现了外面的动静，推门，看见是他，满面讶然。

“风郎，你怎么回来……你受伤了？”她惊呼捂嘴，似乎是不小心，声音大了一点。

“你！闭嘴！”玥风城低声警告道。

“好好……”易文君嘴角微弯，让开身子，开门让他进来。

玥风城觉得对方的态度似乎不太对劲，但他失去了内力，疼痛虚弱都在影响他的判断。

“风郎，你遇见了什么？我可以帮你做什么吗？”

“给我一笔钱。找个安全的路子，送我出天启。”玥风城道，他勉强遮掩一句，“我被我的敌人发现了，她正在追杀我，如果被发现了，会牵连你们母子的！”

他攥住易文君的手，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