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长身玉立,发梢映着淡淡辉光,笑靥如花,朦胧梦幻,静谧流光。
“打铁花很美丽,但璀璨之后的余烬也不应该被辜负。”她轻声凑近,用额头碰了碰他的头。
莫衣抿唇,怔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颇为无措地接过来那有着二人名字的吊坠。
嫣红的唇瓣轻启,一只手温柔地抚上了他的脸颊。
他听见有人在耳边轻声许诺。
“你愿以韶华待我,我愿回以,余生相伴,不离不弃。”
“此心永不改。”她抬起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眸子,正眼看着他。
距离很近,可以让他看清楚那根根分明的浓密睫毛,也能看清那眼里流淌着的海潮,像是夏季的蒙蒙细雨,温柔细密,而又悄然无声。
白衣公子的眸子微颤,骤然捏紧了手中的铁饰。
那名字深深地印在他的掌心,嵌进血肉,似乎也要顺势刻进他的灵魂里。
莫衣清晰地意识到,身为绝代高手,神游玄境,只手可以改变天气的自己,在此刻,竟然控制不住那慌乱的心跳。
一种更加炙热,更加真实的情感,从内心中涌出来,卷起层层叠叠的浪潮,好像那上千度的铁水一样,扑面而来。
而他就像是束手无策的孩童,被那销魂蚀骨的浪潮,瞬间吞没,沉沦,而不悔。
胸膛中不断跳动的激鸣声,催促着他,做点什么,做点什么。
所以他近乎本能地上前一步,环住自己的梦幻,轻轻印上了她的唇角。
脚下,是点点暗红,还未完全熄灭的星光,头顶,是夏日流光,清冷柔和的月华。
他们站在人间的星汉云霄里,伴着望舒常曦,许下了此生的诺言。
……………………
着盛大的景象吸引了不少好事者观看,看到铁花与火光都慢慢熄灭,师傅们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拆卸台子,便也两两三三啧啧称奇,摇着头,散去了。
其中一名有些面善的食客,回到了他的住所。
屋子里有几人在等他。
“百里兄弟,让你久等了。”那食客抚摸着胡须笑道,“去看了一场热闹,回来的有些晚了。”
那身着蓝衣的小公子抬头,脸上没有不悦:“无妨,我们本来也没有约在今天谈生意的事情,不过你说的,热闹?”
“是啊,听说有一对儿有情人,定了街角红门家的打铁花,花了大价钱,定了今晚的表演。”他嘿嘿一笑,“我不过是中途听见歌声,被引过去,远远凑个热闹。”
“真是仙人啊!捏着铁水,好像捏包子一样!”
“你没看见那盛大景色,这二人绝对都是武功高手。见过这场景,此生不虚!”
“但没想到,那两人,我碰巧见过呢。”他忍不住吹嘘道。
“就在我之前去过的面馆里,那姑娘似乎很好吃,要了老刘家五碗阳春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我打趣她,会把情郎吓跑的。”
“她竟然理直气壮地说,那更好,因为情郎太多了。”
那食客感慨:“我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绚烂,让人难以忘怀的姑娘。也从未见过,行事如此肆意妄为,毫无顾虑的姑娘。”
就算有多个情郎的姑娘不在少数,但这种……光明正大,丝毫不以为耻,不遮遮掩掩,直接说出来的……
是他的见过的蝎子粑粑,独一份。
“这两点,但凡一个人有哪一点,她都会让人印象深刻,更不用说两点全占了。”
“所以虽然只是一面之缘,我将她的面容,记得很清楚。”他颇为不舍地摸了摸袖子,目光逐渐远去,似乎陷入了回忆。
百里小公子却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武功高手,一对儿,美丽,多个情郎,肆意妄为……
这既视感太强了。
他忍不住轻声问道:“……你说的那位姑娘,是不是一身红衣?头戴红玉钗?”
“嗯?啊!对呀!”食客点头,看着对方表情复杂,忍不住问道,“你认识?”
他又惊又喜,上前一步:“贤弟!能不能帮愚兄介绍一下!”
“你我二人粮食和布匹交易的事情,都好商量。”他暗示道,眉梢微挑,主动握住了百里公子的手。
“这样吧,我们这次的交易,愚兄就不要你的钱财了,算我白送一笔。”
“之后,若是能得到贤弟指点……”
他的话意味深长,断在了这里,未完待续,似乎是在说,若是帮忙介绍,他可以让利更多。
“……不愧是大商人,真是一掷千金啊。”百里公子苦笑着摇头。
他叹了口气:“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和那位姑娘不熟,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一直在旁边眯着眼揣手,静静思索的白衣公子,忽然出言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她的身份。”
白衣公子笑了笑:“这价格,您看?”
那位食客,也就是出身南诀的大商人,心满意足地带着答案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百里公子颇为不满地皱眉环胸,双手环抱,看着白衣公子。
“你……师父,你怎么能将……的消息卖了呢?”
他的语气带了几分指责和不满。
那白衣公子横了他一眼,嗤笑:“怎么?之前不是口口声声说,那是你仇人吗?”
“知道自己是在嘴硬了?”
“还是说东君,你小子在关心仇人?”
百里东君卡了一秒,然后理直气壮地反驳:“……我哪里有说仇人!南宫春水你不要冤枉我!”
“我只是……”
只是有些,无法看开……
他沮丧了一瞬,然后忽然抬眼,问道:“所以,师父你为什么不去见……见她?”
百里东君也隐约感觉到了李长生对于朱水云态度的古怪,他对于这些事情很敏锐,但他是因为古尘的事情,止步不前,犹豫寡断,那李长生是因为什么?!
“……”南宫春水被问得沉默了。
一直被压住的事情,再次被提起来,思绪纷飞,心头百味杂陈。
南宫春水感慨几秒,然后翻脸,咄咄逼人地反问道:“徒儿啊,怎么这次,这么关心我?”
“之前不是还叫我老东西吗?嫌弃我和你抢酒喝?”
南宫春水斜眼,调笑道:“胆小鬼!是不是想用我做借口,找过去,然后,你顺水推舟,跟着我,去见一见她?”
他啧啧摇头,弹了百里东君一个脑瓜崩,拍着他的头,嗔道:“胆小鬼!”
“胆小鬼!”
他又重复一遍,不知道是在说谁,似乎是在说百里东君,但,又的确是在感慨自己。
近乡情怯,便是如此。
他想要再次见面的时候,有一个完美而又印象深刻的相会
就像东方小月那样。哪怕是他这个外人,遥遥看了几眼,都觉得实在触动,可以记一辈子,更不用说当事人了。
与之对比的,是他在天启城的再遇,被一袖子打飞,灰头土脸,简直是云泥之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