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这位轻薄公子有些急眼,朴大昌吓得两腿登时就软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口中还连连称罪,说刚刚是自己蠢笨没能领会公子的意图,还望其不要发怒。
眼见这掌柜如此卑躬屈膝,薛承誉顿觉没什么意思,心中颇为不屑地评价道:“扶余人就是爱跪,没点丈夫气概。”
不过,他现在也没心情搭理这件事情。事实上,若非刚刚在后堂听见熟悉的声音,然后又从珠帘后面窥得了赵无咎,他甚至同这个朴大昌的讲一句话的打算都没有。
虽然,这个宝盛行其实算是他薛家的买卖,这个朴大昌是他阿爷留后院朝集使的心腹干将,帮他阿爷“坐”在这丰都市里,打探了不少井间消息。
当然,鄙夷归鄙夷,薛承誉又不是什么痴儿,这种话他不会宣诸于口。
他只是淡淡说道:“把虎皮收好了,再让人把它送回我家,本公子过两日在‘簟蒲宴’上有大用。”
朴大昌满口答应,连连保证道:“公子放心,小老儿一定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绝对不给公子丢脸。”
薛承誉一提及簟蒲宴,朴大昌立即就明白了,这位想要虎皮到底是为了什么。
君以簟席,大夫以蒲席。
每逢夏日,溽热难当,洛京贵少们就会从冰窖里取冰,找地方铺上竹席,办上一场所谓的“簟蒲宴”来消暑取乐。
宴席间,除却嬉戏,玩闹,大吃大嚼各种消暑美食,这些个洛京贵少们喝上头之后自然也免不了吹牛打屁。
薛承誉既然想把这虎皮、虎首带到宴会之中,那肯定就是存了夸耀自己武力的心思,朴大昌一琢磨就想明白了。
因此,他这才在暗骂自己一声蠢笨如猪狗之后,赶紧表示不会给薛承誉丢脸。
“不谈这事了,你可曾将我的要求传达给了那空空儿,那蟊贼又与你说了些什么,本公子的拳毛騧有消息了没?”
薛承誉开始追问自己更感兴趣的话题,若不是想要找到自己那匹“拳毛騧”,他平日才懒得来这丰都市里与商贾为伍,就算想要采买什么东西,家中下人那么多,找个能走会跳,鼻孔里能喘气的人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