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秦师傅进来,那些孩子立刻散开,回归了低眉顺眼的样子。
秦师傅看到我在哭,双眼一厉,像利剑一样,挨个扫视那些孩子:“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把他弄哭的?”
那些孩子颤颤巍巍的样子,将头低下去了。
“小福子,你说!”
“师傅!是他自己想家才哭的!不关我们的事!小林子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小福子大声道。
我哭得更凶了。
“许冠玉,你说!”
听到不属于我的名字,我差点没反应过来。
“他们......他们要扒我裤子......”我边哭边说。
小福子眼神心虚地闪了一下,但还是外强中干道:“他撒谎!撒谎不长个子!”
秦师傅冷笑:“小福子,你以为我四十多年的饭白吃了?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去外面罚站,站两个时辰!”
“师傅!外面冰冻三尺,我会被冻死的!”小福子哀求。
“滚你妈的蛋!以后谁再给我惹事儿,小福子就是下场!”秦师傅指着小福子,眯着眼睛看向四周。
孩子们瑟瑟发抖,头更低了。
“师傅......”
“滚出去!”
“是......”
小福子丧然地走出去,临走前,怨恨地看了我一眼。
虽然秦师傅是为了秩序,但也确实为我主持了公道。
我打心眼儿里感激他。
但哭得依旧收不住。
“别哭了!憋回去!”秦师傅厉声道。
半夜的时候,我听见小福子回到了房间,偷偷捂在被子里哭泣。
第二天,我看见小福子的双手和双耳,都是红肿的一大圈,都有些冻烂了。
之后的日子,我偷偷找了几个夜晚,想要偷着逃出去。
可每次还没出戏院,就被秦师傅揪回来,挨上一顿毒打。
长此以往,遍体鳞伤的我,失去了逃跑的欲望。
不过,我一直期盼着,母亲和哥哥会来把我接回去,期盼见到如儿。
但日子一天天过去,寒来暑往,他们就好像失踪了。
我一天天地失望,最后,就不再有希望了。
时间长了,我甚至忘记了他们的名字和样貌,每天都很累,晚上倒在大通铺上就睡得死死的,根本没有任何一丝力气去盼望。
就这样,我在戏院里,每日跟着秦师傅练习基本功,学唱戏。
“把你们的腰,都给我拱起来!”秦师傅拿着一根长长的戒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