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服软了,林惜却没有打算放过他,步步紧逼道:“呵,并无此意?上回在廊桥表哥也是这样说的,难不成表哥想说自己是有口无心吗?我却只相信言由心生一词,我好端端地坐在书房,表哥上来就是一顿不分青红皂白的诘问,若今天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就算是拼了女儿家的一身清白,也要闹到姨父那里去,请他为我做主!”
贺兰庭知道林惜是个宁为玉碎的性子,也清楚的确是自己的不对,忙退了一步,躬身行了一礼,“是我不对,要打要罚任凭表妹处置,但我万没有轻贱表妹之意,还请表妹莫要气坏了身子。”
他弯腰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半晌却没有听见林惜的回答,只得直起微酸的腰看向林惜,想要再解释一番,却在目光停留在林惜脸上的那一刻,被惊得愣在了当场。
林惜在哭。
没有撕心裂肺的怒吼,也没有梨花带雨的轻啜,只是死死咬住下唇,眼圈微红,不发一语地默默流泪,没有一句指责的话,却叫贺兰庭心神大乱,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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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林惜素来是个性子倔强的,幼时家中设宴,姨母带了她来作客,几人一起玩闹,兰雪调皮,非要拉着她爬树折花枝,接结果二人双双从花树上跌下来,兰雪无碍,只是被勾破了衣裳,吓得哇哇大哭,她摔得重些,手上脸上都破了皮,却一声不吭,只是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眼圈微红,却没有一滴泪落下来。母亲同姨母都是又心疼又生气,说她一个小小的孩子怎么连哭都不会,摔得那么厉害就算了,还把自家的嘴唇咬得不像样子。
后来长大了,姨父一家去了琅琊,他甚少再见过林惜,仅有的一两次碰面也只是匆匆行过礼,寒暄几句,再后来她嫁给了王琢,二人就再无联系,他也逐渐将这个面若桃花却脾气古怪的表妹忘在了脑后。
再见就是他游学归来那一日,她一身素衣淡妆,静静地立在母亲身后,记忆里那个小小一团,冰雕玉琢却连哭都不会哭的小姑娘好似一夜之间就长大了,长成了一枝夺目的剑兰,吸引着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落到她的身上。
她好像还是没有学会哭,即使是经历了和离归家,父母双亡的人间惨剧,他也没见过她流一滴泪。合信长公主宴上,一众世家小姐被蛇群吓得花容失色,涕泗横流,她却镇定自若,不仅临危不惧,还同他联手救了众人。
贺兰庭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应该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