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9月30日,春城。
江霖下了火车刚出站,就瞧见了来接他的江垚。
“哥!这里。”江垚看见自家四哥以后,激动地放下了手里举着的牌子,然后挥了挥手,大声喊道。
江霖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向来源望去,没想到来接自己的人居然是自家小弟,提着行李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小弟?你怎么在这儿,总厂这回把你也派过来学习了?”
“对呀,四哥我帮你提行李,咱们边走边说,我先带你回招待所休息休息。”江垚笑着点了点头,其实听到要到这么远的地方出差,他一开始心里也是有些紧张的。
但是得知自家四哥也要来以后,他就安心多了,反正有他四哥在,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似乎都是小问题。
“好,咱先回招待所吧。”的确得早些跟总厂的人汇合才行,不然要干什么他都不清楚,他这回也就只是个跟来参观学习的,没有什么行动权。
“四哥我还是第一次坐这么久的火车,简直太难受了!足足坐了六天的硬座,好在我们车厢人不是很多,晚上的时候还能在没人的座椅上躺着睡一会儿,你来的时候怎么样?”想起这么长的一段路程,等到回去的时候还要再经历一遍,江垚心中就觉得难熬。
江霖早有预料,得亏他没有跟着总厂的人一起出发,不然跟他们一起坐六天的硬座简直就是煎熬。
“我自己加钱买的卧铺票,人挺少的,要是觉得硬座难熬,回去的时候可以花点钱升级成卧铺。”江霖很是低调地没有说自己坐的是卧铺包厢,以免打击到江垚弱小的心灵。
他这一路过来,包厢里都没有来第二个旅客,相当于他一个人独享了一整个包厢。
江霖不知道的是,原本这个包厢里是还有别的乘客的,但是列车员出于对他先前的感激,把另外的那个乘客分到了一个单独的包厢里。
总共十个包厢,另外的那个乘客对于自己能够独享一个包厢自然也很是开心,丝毫没有犹豫地就去了其他包厢。
这样一来,江霖就全程独享了一号包厢,全程都没有别人打扰。
“我是想这么做的,但是同行的还有几个厂里的老干部,我不太好意思。”如果单单他一人升级了卧铺,那其他几个人多多少少对他都会有些意见,如果要他给其他几人也升级成卧铺,他又没有那么多钱。
光是想想江垚都觉得十分难搞,还不如跟着一起坐硬座算了。
听着自家弟弟的话,江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自家老弟的肩膀,“到时候我来想办法吧,先不用操心那么多事。”
如果江垚还在他手底下,这些人际关系自然是不用去考虑的,但是他如今一个人留在总厂,这些人就是他的人际圈子,不多考虑肯定是不行的。
不然以后很有可能被排外,穿小鞋什么的,所以到时候还是让他出面比较好。
“谢谢哥,咱先回招待所你好好冲个澡,然后我带你去吃早饭。坐了这么久的火车,我昨天刚到的时候,浑身都觉得难受,冲了个澡感觉清爽多了。”江垚昨天刚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招待所洗澡,就连吃饭他都不想去。
这六天的行程在火车上可以说是一点洗澡的条件都没有,顶多也就只能洗把脸刷个牙,车厢里后面几天的时候都馊了,那味道直冲天灵盖。
江垚光是想想都觉得胃部抽搐,饭都要吃不下去了,但是看了一眼身旁的四哥,心里也很是惊讶。
刚开始没有仔细看,现在仔细一瞧,江霖身上的衣服十分整洁。
头发也很干净,一点油光都没有,整个人看着就十分清爽,走近点甚至还能闻到皂角的清香?
“哥,你看上去怎么那么干净?”江垚很是委屈地说道,同样是坐了长途的火车,怎么差距就那么大?
卧铺他也不是没坐过,可是他记得配套设施跟硬座也没啥区别啊?不可能说是还有洗澡的地方吧。
“我那个车厢没什么人,我上午还洗了个头,至于身上用湿毛巾配着肥皂,多擦几遍就好了。衣服也是早上刚换的,肯定干净啊。”江霖一本正经地说道,事实上是他因为住在封闭的包厢内,时不时就趁着晚上溜回空间里洗澡,所以自然干净整洁。
听着自家四哥的话,江垚不由在心里感慨着还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卧铺果然要比硬座舒服一万倍,“我们那个车厢虽然人不多,但是每天洗漱都还得排队,更别说洗头擦身子了,排到我们连水都不剩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