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音量并不是很大的一声厉喝,不止陈澄一个哆嗦,全家恨不得感觉这房子都跟着晃了一下。
Kumi也吓了一跳,不过好像是被摔筷子的声音吓到的。
“吵吵什么玩意儿吵吵!没完没了了是吧?孩子爱干啥就让他干啥呗,管么多呢!以前也没看你管出啥花来!”
姥爷又拿起筷子,在桌上重重的撴了一下。
“吃饭的时候都给我把嘴闭上!”
陈澄心里哆嗦了,却也长长的舒了口气。姥爷虽然不咋言声,却是家里绝对的权威,能怼鼓姥爷的全家只有小叶子,陈澄都不敢。陈澄暗自在心里感谢姥爷救了自己一回,要不真的是不得安宁。
不过姥爷这个表态倒是让陈澄觉得好像有了点保障。因为前世主要也是靠姥爷出钱,靠陈澄爸妈,是拿不出这笔钱来的,如果姥爷站在自己这边,那高低老娘就都只有干着急的份儿,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世陈澄本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坚决不啃这个姥。
吃饭时候讨论被姥爷生生镇压下去了,饭后老娘把碗筷收拾好,又想跟陈澄说,结果姥爷原本在看书,突的重重的“哼!”了一声,老娘就又不敢吱声了,到点儿只好悻悻的下楼上班。
下午陈澄想跟着小叶子去上羽毛球班——大老舅还真帮小叶子把羽毛球拍报上了,提那个姓陈的老头还真好使,甚至人家本来钱是一个月一收的,但是眼见着7月份也没有几天了,七月份的钱索性也不收了,直接跟着上课就行。
每周一二三四下午上一个半小时,关键因为是正经体校的大班课,收费便宜到大老舅都觉得跟免费的一样。
8月份算下来能上十六七次课,7月份小叶子还跟着混了三四次,大老舅觉得这个天上掉下来的羽毛球班简直完美到……跟把熊孩子送回学校差不多。
小叶子才不管什么收费多少占了多大便宜这种事儿。她就关心一点:是不是这一个多月学完,羽毛球她就能打过她哥了。
对此陈澄心里说,你要真是学一个月就能打过我了……那骨骼清奇,万中无一的奇才头衔我双手奉送给你。嘴上却只能回以两个字:
做梦。
可就上个礼拜,这俩字儿不知道被他反复重申了多少遍。
陈澄本来都跟小叶子商量好了,挎上刚买的俩羽毛球拍就想往外走,却被今天中午吃完饭却一直没有要睡觉意思的姥爷给叫住。
“澄澄,你跟我去趟恒春路。”
“啊?哦。”
恒春路离陈澄家不远,相当于一个批发市场,只是沿街的,不像火车站那边是建在室内的那种一个个半开放小摊子。恒春路则是很粗放的沿街摆摊,有些商户有统一制作的摊位棚子,基本都是卖吃食的。但多数卖农产品的就地铺个单子,几块砖头一压,然后就是成堆的瓜果蔬菜堆在上面卖。
可以说,恒春路更像乡镇上面的大集,只是没有什么时间约定,啥时候去都有。
姥爷难得正经穿件短袖衬衫,一条系皮带那种灰色大短裤,一双皮凉鞋,拎着筐走在前面,陈澄就乖乖的在后面跟着,走在恒春路上,看啥都觉得新奇。
小时候陈澄跟着姥爷恒春路去过无数次,基本上家里什么东西坏了,要换了,姥爷就会带陈澄去恒春路淘,什么煤气管子,水龙头,腌菜罐子,藤编的放饺子的盖帘,磨刀石,扳手螺丝起子……陈澄记得小时候恒春路专门有个摊子卖兵器:就那种演传统戏的道具,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陈澄每次去,最想路过的摊子就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