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澄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肖贝贝尽快建立自己的音乐品味和审美,这个年头,音乐来源主要是街边商店不怕扰民的大喇叭,听广播的多数人也就听个人云亦云。
陈澄不能说是在把自己的喜好往肖贝贝身上强加,但确实是在帮她梳理听跟学习音乐的逻辑。
陈澄也在架子上看到了那盘着名的《校园民谣》,但并没有买的意思,这会儿他还不打算让肖贝贝听这个。
该听到的很快都会听到,该听不到的,以后也没什么必要听到。
就在陈澄带着肖贝贝挑磁带的时候,省第二实验中学正在进行一场关于本年度中考录取的内部会议。
会议的主要精神就是,将录取重点,除了原报考达线考生,引进市外优质考生,发展择校考生之外,新加一个重点,就是市一附中的落榜调剂考生。
市一附中的高录取线,现在反倒成了一个窟窿有人脑袋那么大的筛子,好学生漏下去一大批。
而坊间流传,由于本次中考命题较为简单,市一附中初中部,本年度上榜考生,以较为仔细的女生居多,竞赛型考生,潜力较大的男生,本次“全军覆没”。
“全军覆没”有些过于危言耸听,至少就陈澄所知,他们学校原来经常排名十几的,就有好几个兄弟本次拿了640以上的高分。但传着传着,不知道就怎么传成了这样。
“马主任,听说市一附中这茬孩子其实资质非常不错,但今年中考他们一附中成绩一般般,不算很拔尖,自己高中还非要打肿脸放卫星,这漏不捡白不捡啊?”省二实验本届入学的高一年级组组长是个40岁刚出头的数学老师,正是年富力强,这也是他第一次带年级组组长,巴不得这一届能多划拉来几个好苗子。
他们招生办公室主任是政教处马主任兼的,马主任划拉着杯子里的茶叶,回答是慢条斯理,
“那是咱们想捡就能捡的么?人家肯定还是肥水不想流外人田,自己家老师总归还是会先拦一道的咯,到咱们这儿能剩下些啥样的,那不还是先得人家自己挑过一遍么?每年不都是这么回事儿么?”
“要还搁到往年,是您这么个话,我也不说啥。但今年不一样,一是今年一附中这个漏勺太大了,不达线儿的太多了;二是,我听说连他们校这届最拔尖儿的一个小孩儿,毕业典礼上还发言的那个,都明确表示放弃择校,所以我感觉,今年这里面儿的变数很多啊……”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把这个小孩儿收过来么?”
“不止是这个小孩儿……我认为这个阶段我们有的功课好做,比如搞搞学校开放参观啊,通过比较熟的老师传递一些信息啊,就表达一下,我们这边还是很愿意接收报考市一附中但未达线的同学的……”
同时参会的副校长也在旁边帮腔。
“我觉得刘老师的这个主意蛮好,我们可以搞一个学校开放活动嘛!而且就算我们不下手,我估计其他很多学校也会主动下手的……”
陈澄所不知道的是,类似的讨论正在冲城多家重点高中内部上演着,很多基层老师,接受领导指示,挖门盗洞的找自己在市一附中当老师的同学朋友,打听落榜的尖子生——事情甚至正逐步演变成,针对市一附中的一次狙击战,目标就是市一附中报考自己高中却落榜考生。
陈澄更不知道的是,其实他的前世,也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但是那个年代,反应普遍慢一拍,直到有一些落榜生主动联系其他学校,其他学校才顺水推舟的捡漏了一些,当年月虹酱班上,一个在初中时候就常和陈澄相提并论的一个兄弟,就在跟陈澄拿了一样的分数以后,被“捡”去了省外国语中学。
有道是,枪打出头鸟,出头的椽子先烂。
但或许是由于陈澄在毕业典礼上鼓捣的那一通,让市一附中又上电视又上报纸,结结实实的出了一把风头,吸引了很多眼球;
也或许是七中副校长在区会议上,大庭广众的对市一附中张校长的调侃,也提醒了其他校长,还有这么一茬;
更或许是有些对陈澄表示放弃择校心存惋惜的人,把他放弃的这个消息,当成个话题有意无意的传了出去……
时代的天平过早的向一侧倾斜,且越倾越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