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吧。那我走了,再见。”
“再见再见。”
聂启枸看着麦宁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止不住心里叹了下气。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心里一紧,大概猜到是谁打来的。掏出手机一响,果不其然,是他的妻子。
“晚上回来吃饭嘛?”他妻子在电话里直接问,他妻子并不知道他已经出差暖州了。
“可能不回去了吧。”聂启枸小声地说,他还没有勇气马上说出自己不在汶山的事情。
“好吧,那我把饭菜保温在锅里。”
“不,不用了。”聂启枸跟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我出,出差了。”
“你出差了,也不早点讲的啊。”电话里他妻子挺生气的口吻,但听上去似乎有些有气无力的样子。
“临,临时的,临时的。”聂启枸满是歉意的语气。
“就你工作重要,就你工作重要,我们母女俩个死活你也不用管了。”
“对不起,对不起。”聂启枸对妻子有些无理取闹的埋怨,照单全收,他没有想着跟她去讲一堆道理。
“那你赶得上丹丹明天的化疗吗?”
“可能赶不上了吧。”聂启枸这时的语气都快低到尘土里了。
“你,你明知道丹丹化疗都需要你在的,你这什么工作不能让别人替你去啊,工作缺了你就不行了嘛,干什么事情就不能想周全点啊,多想想家里,就算不想想我,也该多想想丹丹吧……”
对于妻子的责骂,聂启枸举着电话,一字不落的都听在耳朵里,他没有反驳,还不时的应承几句。其实这趟差他确实也不想出的,但局里开了不菲的奖金出来,说要奖给抓到刘庆虎案嫌疑人的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聂启枸他太需要钱了,有时候他都恨不得把去卖血卖肾,但没办法,他还需要健康地撑下去,不然家里一大一小两个癌症病人,将失去唯一支柱。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老天爷对他太狠了,坏事都往他一个人身上扔。他虽然是个男人,但总归只是一个人,是人就有情绪,有情绪就有波动。在低谷的时候,他不止一次想过自杀,但是,他明白,自杀是最自私的行为。人活着,大多是要为了别人而活,而只有死,才是只属于自己的。
他妻子叨叨唠唠了几分钟,终于算是宣泄完了她的情绪,也稍微平静了下来,“……你一个在外面小心点,年纪也大了,做事不要这么拼了。明天我会跟丹丹解释的,你做事就专心做事,不要分心了。”
“诶,我知道的,你也多注意休息。”
聂启枸挂了电话,心里一阵堵。他不知道的是,他跟他老婆通电话的时,所有的一言一行都落在了李招弟的眼里。
在聂启枸跟他妻子之间,类似这样的对话经常会上演。聂启枸应付起来也算是有了经验。他现在只想着赶紧把金鑫带回汶山,可以换一笔奖金出来。但事情都是急不来的,既然金鑫一时半会不能马上做转移,他们一行人就去霞田所附近找了个旅馆住了下来。
人都散去之后,霞田所就又重新剩下那么几个人了。洪真英因为晚上要临时值班过夜,于是她就回家拿一些被褥去了。就剩老所长一个人半闭着眼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