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你再上点年纪,你就会明白,人其实都是有定数的。每个人从出生到死去,其实都已经被命运所安排。有些人看着是逆袭了,其实只不过是被命运眷顾而已。当你明白了这点,对于生死,就会更加坦然一些。”
“那城主这次主动出击是顺从命运,还是抗争命运。”
楚长风摇摇头,“顺从命运,抗争时势。”
金鑫听得不是很明白,有些迷惑地看着楚长风。
楚长风解释说,“道理讲起来大家都明白,但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就好比我,我虽然明白汀国覆灭几乎已成定局,但是我还是不得不冒着危险出来打这场仗,为何?因为我想赢。我不想把自己辛苦经营数十载,且尤如我子女一般的望北城就这么轻易让给别人。
其实就算我肯把望北城交出,我下面的将领,他们的家属亲眷,还有留守城中的万千百姓恐怕也不会肯。我刚才说了,我们军人有时候也身不由己。人生在世,无非图名图利。对我个人来讲,保卫望北城这一仗,我只赢不输,若击退徐阶功名自不必讲,就算守城失败,后人也会给我一个忠君爱国的美名。但若我投降,虽然可以荣华富贵,但是却会让自己甚至子孙背负一世骂名,永远抬不起头。”
金鑫听完默默点了下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对于楚长风他是完全看不透,所以对他所讲的话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这时,一个将领上来报道,“城主,事已妥当。”
“看到了。”楚长风轻轻地应了下,眼睛向丹城的西北角望去,顺着他的视线,金鑫看到冒起的浓烟。那个方向是粮仓的方向。
“城主是把粮仓都烧了?”金鑫带着惋惜的口气问道。
“当然不会,那些军粮可都是农民辛苦种出来的,我怎敢轻易践踏。”
“那是怎么回事?”
“那烧的是空粮仓,至于粮食都分给城里百姓了。如若不然,我们也不会呆如此之久。”
“我们是要撤军?”金鑫顺嘴问道。
“当下现状,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楚长风反问道。
金鑫略微思索后回答,“我觉得现在是两难,留跟走都有难处。如留,我们两三千人想守住丹城,根本不可能,到最后肯定会被围歼。如果走,我们又走不快,因为我们现在多了几百号伤员。想求援,也不成,现在估计徐阶已经把所有通往望北城都堵死了。”
“那我们化整为零,散于无形。几千人一起,目标太大,易被发现,如果几十个,几十个走一起,装作难民或者商队,或许能逃过徐阶耳目。”刚才上来报到的将领献计说。
楚长风听完点了点头道,“方法很好,不过我们实施起来恐怕难度太大,第一大问题是我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齐几千人的行装,就算找齐了,人员也分配好了,恐怕也逃不过徐阶爪牙的盘查。兵与民有时候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我们的伤员这么多,根本遮掩不了。”
“也对,我们现在打掉了他们的一个粮仓,他们肯定气到不行。肯定会想办法把我们一网打尽,一雪前耻。那唯今之计,我们应该赶紧走,再讨论下去,徐阶就带人杀过来了。”将领有些焦急地说。
“是啊。是要赶紧走了。在人家腹地,着实危险的很。”楚长风对那个将领下令说,“叫他们准备下吧,我们马上离城。”
“是。”那个将领说完就走了。
看着那将领走远,金鑫忽然问道,“不知城主对伤员怎么看?”
楚长风看了下金鑫,坚定回答道,“当然不会抛弃,他们是我带出来,我也要把他们带回去。”
“哦。”
“你有何想法?不妨说来听听。”楚长风问。
“这个想法有些毒。我想如果城主肯狠心把伤员放弃,依靠我们对地形的熟识优势,我们在徐阶腹地打打游击战,应该能让他吃一壶。”
“你的想法就好比一个输光了赌徒把自己胳膊砍下来当赌注,赢了,虽然得了钱,但是胳膊再也装不回去了。输了,胳膊没了,人也可能会没了。我们现在还没有走到如此穷途末路的地步。”
“听城主话中之意,似乎已经有了下一步打算。”
“北泽之地,你知道吗?”
“当然听过,是个大沼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