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的那边因为有水源,粮食作物主要是高梁和玉米,也还有种枸杞之类的药草,收成还算不错,但过了河这边,接近沙漠,就只能种些牧草了。”邬佑文指着远处放羊的草地说道:
“那里原本也是黄沙,十年前曾有大学的教授带过团队来研究‘沙漠土壤化’,想让沙子获得土壤的特性,他们通过添加从植物提取的‘植物纤维粘合剂’到沙子里固定黄沙,再引水灌既,施以化肥,折腾了两年多,倒是成功地把黄沙地变回了普通的土地,只是后来因为这样的改造成本太高,无法推广,研究团队离开后,这里便重新丢荒了。后来有人承包了这片土地,用来种牧草,就是现在看到的这些,但因为肥力流失以及土壤二次沙化,牧草长得也不好了。”
邬佑文说着感叹了句:“固沙治沙,太难了。就像我们站着的地方,据说几十年前也曾是土地,后来沙化了,连杂草都不长。”
秦克蹲下来,挖了挖地上的泥沙,这里已几乎全是黄沙,但挖得深点,还是能看到些许带粘性的土壤。
他心里有数了,这样的土地,目前并不完美的新型沙漠红薯只以辅了特殊的营养液,是能生长并结出果实的。
秦克想了想问道:“如果有能在这样的沙化土地里种植的粮食作物,你觉得有人会愿意种植吗?”
邬佑文哑然失笑:“在这里?这里可是连杂草都长不出来。秦教授您是开玩笑吗?”
秦克笑笑:“我只是假设。”
“如果真有这样的粮食作物,只要价格不是很离谱,我们当然都愿意种植了。起码就这一片地区,就能多出上千亩的耕地来。”邬佑文不以为然,显然不相信世上有能在沙漠种植的粮食作物。
倒是邓兆亮想起秦克和宁青筠好像还研究过农作物,有十多二十种新型种子的专利权,前两年还曾因为新型西柿而在网上引起过一阵狂潮。他忍不住好奇问道:“秦学弟,你这么问,难道是有在研究沙漠农作物?”
这个问题引起了大家的关注,连正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姜为先院士也惊讶地回过头来。
秦克摊摊手:“算是吧,只是目前的成果还不能让我们满意,就没公布出来。”
他没细说,众人也就自以为理解地“哦”了声,没再追问下去。
想研究沙漠农作物的生物学家不知有多少,从没有成功的例子,沙漠等同于“寸草不生”的印象早已根深蒂固,就算秦克是再厉害的数学家,也玩不转这样高难度的生物研究课题。
姜为先微微皱眉,自己这弟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儿“花心”,从不专注于某一领域,一会儿数学一会儿物理一会儿生物的,听说还在与得国的一个物理学家合作进行着量子计算方面的研究。
如果秦克将精力全放到物理上,大概早就取得了远超于现在的成就了吧?
不过想到秦克是个极有主见的人,姜为先也就没再提这事。
邬佑文带着众人走了半小时左右,又指着远处道:“这个是西北方向,沿着这个方向的公路前进两百五十公里左右,就能看到我们的气象观测站。”
邓兆亮也是第一次来,他惊讶道:“两百五十公里?那算是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腹地了吧?”
邬佑文语带骄傲道:“是啊,我们的气象站,是目前世界上唯一深入流动沙漠腹地200公里以上的气象观测站。那里昼夜温差超过40c,属于国家一类艰苦台站,不过咱们气象站成立至今接近三十年了,不管条件怎么恶劣,工作人员都始终轮流坚守在那里,每天都开展常规气象观测和大气成分监测。”
说起这些时,邬佑文脸上的神色,就像部队里那些英雄连队提起自己番号的故事一样,带着神圣的自豪。
秦克为了研究新型沙漠红薯,也下过一番苦功研究沙漠的地理与气候,查阅过大量的资料,这时笑着补充道:
“我也久闻这个‘塔克拉玛干沙漠气象站’的大名了,听说现在气象学界,只要提起沙漠区域大气环境演变、热浪灾害、沙尘天气研究、沙漠化防治等领域的数据,第一时间都想起‘塔克拉玛干沙漠气象站’,如果没有他们三十年如一日地坚守岗位,提供这些珍贵的科研数据,我国对于沙漠气候的很多研究领域还会是一片空白。”
正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秦克这番认可的话让邬佑文从心里感到舒爽:“秦教授过奖了,这是我们身为科研工作者应该尽到的职责。对了,有关这次气象站观测到疑似‘干雨’的极端天气,您们诸位都已看过简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