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阴沉地看着白明简,说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有这份通天的本事。白侯爷,白家后生可畏啊。”
朱成礼望向白侯爷白赫生。今天这事归根到底是白明简认祖归宗,但见白赫生不住地低头喝茶,竟是什么都不说。堂前的高官各打机锋,白赫生在内心最深处对白明简产生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忌惮。
方世平跟白赫生、谢灵松二人谈笑几句,似是随意地问白明简几岁,读何书,何时来的洛阳城。白明简宠辱不惊,一一的答应,他眼中赞赏,转头笑道:“侯爷,我瞧着这孩子谈吐有致,又有急智,将来不可限量,洛阳白族的才名并非虚传啊。”
白赫生呵呵笑了下,一大口茶水饮尽。“大人谬赞了。白赫平早年犯了国法,一脉已从族谱逐出。便是有恩赦令在,按照族规也得容我白家开宗族大会,将宗族长老、乡贤召集共同商讨如何认祖归宗,绝非本侯作为族长有意推脱。方大人有所不知,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儿媳在这孩子到朱家的时候,早就把他看中了,要认在自己名下呢。这两件事合成一件事,怎么也得是过年后了。”
他说的有理有据,要把白明简认祖归宗的事情拖到年节过了。
谢灵松的神色顿时好看了不少,不由思索起来。
方世平沉吟道。“老世伯的话倒是在理……那这孩子就先让朱家好生安顿,等过了年这孩子来白府磕头的时候,我再给老世伯道贺。”说完,竟是要起身回府了。他不忘在谢灵松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谢灵松心中一凛,拱手说道。“谢某自当到大人的府邸拜访。”
白赫生心惊肉跳地起身相送。
而就在这时。
“府尹大人,草民不想认祖归宗了。”朱成礼拉着白明简谢恩,白明简跪下来说的却是另外一番话。
朱成礼急的跺脚:“白明简,你疯完了没有!你今日在白家宗祠门前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惊动府尹大人到场,你这会又不要认祖归宗了?”白赫生要白昭安认白明简为子,经由洛阳府尹首肯,朱母遗产再不能保住了。他心有不甘,也只能忍下,没想到白明简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
“当今大族被驱逐出族之人,唯有建成不世之功方能归宗,白明简,你在府尹大人面前好生不识抬举!”白赫生气急之余,突然想到自己的蠢儿子白昭安,他更是愤懑,这败家子真是人见人嫌,狗见狗不待见。
方世平定住,神色不喜不怒,看着白明简。
“请府尹大人为草民做主,请府尹大人成全。”白明简淡定再拜。
“小儿,你可知戏弄本官是何罪?”
白明简望了宗祠门外一眼,幽幽说道。“晓得,按照本朝律法,平民百姓藐视朝廷官员当打三十杖棍。”他深吸一口气说道:“草民体弱,三十杖棍打下来怕是活不成了,故而容草民说完再上刑具吧。”
“白侯爷,帝王恩赦,先祖父可是白家族人?”白明简在这里又问一遍。
白赫生见众人都望自己,咳了一下,算是默认了。
“白家明字第三代孙,先祖父白赫平之孙,白昭远之子白明简自柔玄镇归来,代祭了洛阳白氏十一代先祖亡灵,已尽仁子之孝,人伦之礼,对洛阳白家再无所求。”
方世平惊愕,想起他之前所说。“你既不进白家,你要本官成全你什么?”
“草民既有名姓,又有来历传承,脱离流人配隶,按照本朝户律,当入洛阳户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