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措回忆起来了,当时黄老头儿吐血让自己在柜子里找褐红色的药丸来吃。难道那些药丸叫做“升仙丹”?
他们的老师身上好像还有秘密。
韩冰失血过多,又听闻故友惨死,再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杨琳这会儿在地上来回打滚,艰难地将头转过来,终于看清楚了树根底下的老人。“白明简,你疯了,你从洛阳城到这里来挟持岳麓书院山长?”
白明简手忙脚乱地扶住韩冰,大窘道:“我没有。”
阿措摸了摸韩冰的脉息,过来解开杨琳身上的绳子。“你再乱说话,待会岳麓书院的人来了,我就说你和我们一块挟持的。”
杨琳一呆。“这怎么可能有人信?”
“在获鹿城谁和我们叫嚣岳麓书院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这不是包藏祸心的证据吗?”她望着越来越近的火光,面现忧色,心不在焉地随口说道。
“你,你,威胁我!……不对,你个小丫头是怎么知道的!”杨琳睁大了眼睛。铁锅下面的灶火还没有熄灭,阿措靠近他时,眉眼越发清晰。
她怎么生的这么讨厌,又生的有些熟悉。她还教训着自己不许乱说话。
“白……小……措……,你怎么是个女的!”他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张朋和肖伯翎围着白鹤泉找了四圈,都没有发现韩冰的踪影。韩冰极喜饮茶,最爱岳麓山上白鹤泉的甘甜清冽,素日里都用泉水泡茶。这日他因玉蝉之事动了大怒连肖伯翎都不待见,自己跑去赫曦台烧茶了。奈何泉水用光了,又不愿再去把肖伯翎叫来,自己到白鹤泉去寻水了。
他独尊儒术,对佛道两家颇有微词,例如他认为世间奉事佛道,希求福田,无根无据,贻笑大方,而佛家无君臣父子之礼,不事嫁娶婚配,与孔孟异道,他去白鹤泉寻水,就非得要和僧人打照面,自然不乐意。于是他瞅着水势,走到山中高处去寻泉水的源头,他自认为身强体健,走在陡峭之处也毫不惧怕。但因昨夜新雨山高路滑,才摔到了山坳之间,随身带的盛水葫芦也挂在了悬崖的树枝上,而白家主仆忙乱中救人,并没有发现。
冯玉春连滚带爬找到了他们,指引着路,把学官们引来了。
他形容的情况让肖伯翎吓得魂飞魄散,他说什么有一雄一雌大盗,将山长挟持了,自己的同学跟他们拼命,反而被逮住了。张朋听了更是着急地赶紧让人下山报官。
……
他们一路飞奔,被眼前的怪异场景震住了。
杨琳呆坐在大石头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个丫鬟,嘴里说的什么。“竟是个女的,竟是个女的……”他又是发出狂笑,又是乱揪头发,令人侧目。
白明简和阿措从铁锅中舀出热面汤,小心地喂着昏迷的韩山长。
……
“住手!”张朋一下子将碗夺了过来。“这是什么鬼东西!”
学官们奔向铁锅,他们只闻到了铁锅里沸腾着香甜的味道。
“老师,你受伤了!”肖伯翎的眼神不好,却最关切老师,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学官们也都围过去。众人看着韩冰的伤势惊呼起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他往山下抬。
……
白家主仆被扫到一边,完全忽略了。
当然有人凑不到最前面,脸色不善的问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方才冯玉春说到的一雌一雄大盗,他们的样子可是言过其实了。
冯玉春蹑手蹑脚地走在后边,揉了揉眼睛,自己是眼花了吗。
白明简想不通前因后果,问阿措:“你一开始就知道他是韩山长吗?”他想起阿措当年就是这么欺负老师的。
她摇了摇头。“要知道他是,我供着他好不好!”她瞧着众人的阵势,心里打突。眼下这个混乱的情况更是在意想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