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监院脸上露出十二分的真诚。
叶大人性情温和,不肯尽信也不愿当面给这少年郎难堪,向白明简摆了摆手。“你这学生不错,坐下吧。张监院,你身边的学生协助你管理院务,想来才学也是极好的,就由他说说看。”
曹文贺听到学政大人叫到他,如同全身被放在温水里,再不能形容的荣幸。他衣衫发颤,强行定住心神,脑子里飞速转着篇篇习文,更是有了九成把握,他定能在筵席上抢尽风头,大放异彩。
哪想到张监院在这个时候态度大变,急着拦道。“叶大人,就由白明简回答,岳麓书院必由他回答!”
曹文贺听到不敢相信,眼睁睁的看着露脸的机会溜走,惊慌失措之极。“张监院,白明简是商籍生,他如何……能……代表书院……就是韩山长亲来……”
“他居然是商籍生!”这句话声音极高,彻底引发了众人的爆炸性争论。张监院瞪了曹文贺一眼,不为所动,点名与叶大人说道。“那也就他吧。”
岳麓书院学生面面向觑,杨琳捂住了眼睛,白明简精不精通论辩之道,他不晓得。但他可以确认的是,白明简除了和阿措话密以外,与旁人似乎都没什么话讲。
他望着白明简面无表情的样子,暗暗竖起了大拇指。“倒驴不倒架,甭管能说成什么样,你这气度真讲究。 ”
白明简微微点头,将手背了过去。
与此同时,阿措在吊脚楼上,正与花鹧鸪、秀红两人制作潇湘竹卷。
油灯下,花鹧鸪和秀红两人熟练地打开竹卷,阿措将一个模具造型沾墨拓印在竹卷上,摊在地上晾干。三个人经过三天的磨合,操作起来非常顺手,终于他买下的二百卷潇湘竹卷都已经拓印完成了。
花鹧鸪捶着老腰,不停叫苦。“还是伺候男人容易些。这种粗活老娘打死都不干了。”阿措与他们重逢之后,拉着他们,昼夜不停歇地制作一团和气图。她口口声声说这是发财之道,然后他们直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一分回头钱。
秀红倒是苦惯了,微微喘着粗气,靠着门槛看向阿措。“丫头你还不歇歇?”
阿措望着这二百卷的竹卷,犹如看到了金疙瘩银宝贝,干劲十足,像是陀螺一般在屋子里飞快打转。“姊姊们,只争朝夕啊。”
花鹧鸪啐了她一口。“老娘被你害的三天没有做皮肉生意了,你争朝夕,快给我滚出去!”
秀红又气又笑,刮她的脸皮。“阿措才多大,你混说什么。”
阿措笑了笑,吊脚楼的租金就要到期了,她身上的钱都用来了买竹卷,加上青蛋,四个人身上凑不出一钱银子。秀红任劳任怨,拉着花鹧鸪把这二百卷竹卷印完,开口没有一句抱怨,甚至这会儿还安慰她道:“阿措你才是个多大的娃娃,赚钱没有那么容易,我和花鹧鸪有手有脚,日子艰难些就艰难些,活得下去。”
花鹧鸪躺在她的身上,向阿措翻了个白眼,痛心疾首。
阿措正要解释,突然吊脚楼外边传来青蛋的声音,声音由远至近。“秀红姐,咱们有钱了!咱们有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