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没有退路,这是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我们代表人类,在宇宙舞台上走到了从未有过的最高点,无尚的荣誉在我们脚下熠熠生辉,每一步都是全新的。
大家要努力熬着,活这段时期,如果想要放弃,大可以离开这唯一庇护所。我对有信心和有荣誉感的人说:要紧记我们代表了全人类,在无数平行宇宙以及更多更大的离奇宇宙中那小小的族群——人类!想想看我们已经走了多远啊,沙启教的同胞们!远得让我们此刻面临的路简直不能叫路”
法老气喘吁吁的下台,他的本体依旧被困在水晶柱中,最近,图腾之沙联系起的意识和躯体越来越薄弱:他展现不出那种不符合衰老躯体的坚硬容貌,而变得像一个纯正的、白发苍苍的、黝黑皮肤的老人。他为此深感焦虑,但又无可奈何。
动员过后,重要人员聚到严肃的黄色沙房中,开启内部会议。一个脸型又长又方的男人把记录递到法老面前,里面公整的写着七十二具命丧沙海的尸体信息,这些都将成为金字塔的士兵。
“有排斥吗?哈姆得。”法老扶着椅边,坐舒服身子后问。
“除了一个。”靠在墙边的哈姆得回。
二把手沙得利不耐烦的开口:“能不能坐下和我们说话!”
“我待会我还得走。”他的长条脸没有表情,三台空调也驱不散这会议室的闷热,让他蜡黄的脸显出一些罕见的梅红,整体显得病态。
“别管那么多了。”法老累极了,只能这样简单的圆场道。
“哈姆得,法老在场必须有应有尊重!”
“我说了,我不是来开会的,我只是来汇报情况,所以别打断我了,排斥的是个女尸,应该是个超能力者”
今天太晚了,法老随即解散会议,跟着哈姆得来到围绕地下河口建造的停尸间。
这是一个很大的空洞,灯光打不亮暗角,就像没有星星的夜晚下的手电筒一样。比第一眼更快的是入鼻福尔马林味,还是草莓口味的。
哈姆得打开大灯,照亮地上一排排未处理的尸体,它们都包裹着图腾之沙,以提前让沙子适应尸体。
法老后腰扣手,低头看下去:地面潮湿一片,都能看出从中散发的戾气和腐臭。
“不在哪里。”哈姆得说,接着拿起墙边的铁锨,站到出水潭边,卯足腰,把铁锨拍到尸体上,把尸体拖了过来。
法老蹲下身子,图腾之沙像温顺的动物,从他脚边盘结而上,绕着手臂流向女尸。
“这是超能力者,很奇怪,她应该有超能力的空间,却是空荡荡的”
“我现在埋掉她吗”
“不”
他插着铁锨,“那我下班了”
“孩子,你叔叔的死,不是我们的错,是里尤军队做的坏事,我们在做正义的事、与他们截然相反的事,不饶阻碍我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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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理救不回死人。我很感激你能收留我。”说完,他叼起一根点燃的烟,把被图腾之沙熏化过的复活尸体再次重塑一遍,独自离去了。
哈姆得放下铁锹,锁上地下木做的门,好了,这小小的空间就是他的卧室,他的家,地下的每个人的家几乎都这么大。每家每户都需要得到授权,才能在这地下石块中翘出规定空间(管理层害怕个人无限制的开发会导致地标破碎,让熔块人有机可乘),作为休憩处。
一处挨着一处,就好像蜂巢一样。他当然不满足这些,毕竟他有一把铁锹,他踢开土色地毯,拉开地面的活动板,漏出里面的通道。
他摸着墙壁,缓慢走下楼梯,这里的温度要低得多,很惬意,他像酒鬼一样摸到了地下室的地面,接着打开桌子正中的电灯。
哈姆得拿出冰箱里的食物,前天炒的凉面条放在盘子里,掰断香蕉,作为面条的装点,再撒上一点带露水的生菜块,最后打开昨天开盖的红酒,喝了一口,就刨起了面条。
酒足饭饱后,他点燃又一根烟,神情熠熠的看着台灯下的红色零件,那是他在舅舅的死亡地找到的,这东西就融化镶嵌在洞穴壁的高处。
他回想着,就是在那片洞穴中,一个叫土星的侏儒引爆了红色的炸药,让地球裂成一片火海,让人类几万年的绝对主导权送给了冉冉新星——熔块人 。
他扔掉烟头,又拾起来,抽干净,盯着那红零件开口道:“格辛舅舅,要是你没死,也许一切都不会是这样。要是你没死该多好,”他在桌上撑起双臂,拖着脸,点燃另一根香烟,“要是你没死,就一定能阻止熔岩毁灭这个脆弱的世界,距说当时你也在现场。要是你没死,你还是天铁城的法老,嗬!你简直是法老界的二把手!哇,我们的日子该多潇洒……”
他说着,靠向椅背,把腿翘上桌,烟雾在这大地中的地下室内混混飘荡,他带着笑意继续自言自语着,就这样睡到了早上。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托格辛舅舅的福,哈姆得才被法老收留,并且没有参加残酷的入教仪式,他没有威胁。他自己也明白自己做不出什么大事,虽然他总不愿意承认。
哈姆得为了这份蹉来的工作,用偏方自学了一些基础控沙天赋和手段,于是,他成了灌沙员,作为工资,他可以免费住那石洞中,每天三块的沙片用于购置物品和食物。
他扛着铁锹走到路灯未熄的主干道,他自豪的弹掉烟灰,继续今天的工作。
路过一间办公室,他发现法老倒在桌子上,轻声呼噜着,在一旁的平台上还有一个赤裸的年老女性。他轻轻的走进去,发现这就是昨天的年老的女尸,脸上还留有铁锨敲击的痕迹,他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铁锹。不同的是,这时候尸体在呼吸。
“天呐,法老真费死老劲的救活这老家伙哦,真是不嫌这里人多,这应该不是士兵,而是法老伴了。”他暗自想着,想到后面笑了。
“她的皮肤到还顺滑,可为什么有这么多褶皱,难道人死后皮肤会变好吗?”他不解的想着、摸着,外面响起了工铃,提醒这群被腐朽沙子掩埋的胆小鬼们该醒来了,继续苟延残喘的生活。
法老已经站到旁边,用沙哑的嗓音开口:“刚好你来了,带我们的新成员参观一下这里吧。”说完昏昏沉沉的站起身,离开了。
哈姆得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搀扶这位老妇人爬起身。
“你记得你叫什么吗?”他关上工作室的门,一边问。
“额,额……”她就这样呃呃了老一会,直到沙哑的嗓音变得不是那么刺耳的沙哑,“我记得一点,我叫多莉克”
“你很幸运,很少有尸体在经过图腾沙的洗礼后,能拥有记忆的,因为他们一般都死了,死了你知道吗?就是脑细胞都死光光了,boom ,什么都烂了”
他扶着她,走过地下街道,人群已经渐渐多了起来,“这里是主街道,尸体士兵和教徒都在这里过活”
泛白的人造日光管已经不灵了,灯光让人老眼昏花,从密密麻麻的地下树花瓣中照射出来,让人昏昏欲睡之际,朦胧成泛白的一片,好像生病时做的梦一样,有种夏午炽阳下的感觉。
“要歇会吗?法老有安排给你租所吗?”
“我还好。”她坐到石边,地下木的楠花飘到脚下,她不再盯着让他困倦的光线,陷入了梦境——噩梦席卷而来,一些拉杏的记忆,熔岩,还有微观世界……
“嘿,我得去工作了,你一个人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