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体温

江知羽琢磨了一小会儿:“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取决你要给自己编成什么样,你如果想说汤姆,那我可以装一下杰瑞。”对方巧妙地说。

听到他这么接茬,江知羽干脆透露英文名:“不想当短毛猫,我叫Fannar。”

对于他的遮掩和回避,男人不太惊讶,随即扯下了酒店的便签纸。

江知羽不知道他在写什么,而两人的关系没到可以闲聊的程度,他自顾自披上睡袍去了卫生间。

赤脚踩在地板上,整个人差点摔回床,江知羽强撑出淡定姿态,不肯流露半分狼狈。

中途有人来送东西,他隐约听到交谈,在说男人早上订了两套干净衣服。

很快,屋外传来声音。

“我看到你的衣服没办法穿了,但新买的尺码可能不准,你出来以后试试。”

江知羽在刷牙,发出含糊的回应:“唔。”

出来的时候,对方还在卧室里,套房的欧式木门虚掩着,江知羽犹豫了一会儿,杵在原地没有过去。

沙发上叠着一套衣服,他看了眼标签,品牌价格颇高。

江知羽联想到自己和周柯的对话,不由地感叹这年头帅哥做陪局好赚钱。

这些衣服该算清账单,碰巧他被弄脏的衬衫里有一叠钱,是出差时随身带着的备用金没用掉。

这套衣服好歹要一万多?江知羽心烦意乱,数出十来张美钞。

对方的衣服被自己扯坏了几颗扣子,怎么说也得赔点意思意思?他又随手拿出几张。

就算不需要他来请客,房费总该AA吧?于是江知羽将这些钱全放在了茶几上。

紧接着,听到屋内传来响动,江知羽潜意识里警铃大作,忍着酸软匆匆穿好衣服。

他像是故意躲着什么,小声说完“我有事先走了”,随即逃出这间套房。

头也不敢回地迈进电梯,江知羽瞬间虚脱,靠在角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辈子还没和谁牵过手,先跟人家滚了床单。

他恍惚地在心里补充,而且自己穿好裤子就溜,简直是典型的渣男行径。

可他实在太想当鸵鸟了……

好在对方看着就不是小白兔,应该不至于想死缠烂打。

两人的社交圈也没有任何关系,没有突然碰面的可能性,就当是糊涂地醉了一场,走到太阳底下便回到正轨。

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江知羽对自己刮目相看。

他跑得太利索了,那男的看起来那么疏离,说不定还会庆幸他足够自觉。

江知羽一瘸一拐地去退房,有人从他后面经过,拎着药乘上13楼。

大清早被老板使唤去买药,生活助理的八卦雷达响了一路。

不像别的首席那样奔放奢靡,戚述在此之前,从没让他干过这类活。

这次收到戚述的留言,助理不可置信地确认了两遍,真的让自己买消炎化肿的药膏。

靠,原来老板背地里搞那么凶?助理唏嘘。

果然资本家都是禽兽。

到了1301房以后,他毕恭毕敬地敲了敲门,出乎意料的是,屋里只有戚述一个人。

助理诧异,但不敢多问。

“戚总,我把药放茶几上?”他揣摩着说。

戚述临时进了一场电话会议,闻言摘下耳机,关掉自己的麦克风。

“扔了吧。”他轻描淡写地嘱咐。

然而,助理已经快步走到了茶几边,连带着发现了茶几上放了一叠美钞。

当着戚述的面,他妄图假装什么都不明白,却无法控制神色。

三观崩坏的迷茫、超脱常理的诧异,乃至于浮现出了怕被灭口的恐惧……

几者混在一起,看起来非常精彩。

助理的视线在现金上停留片刻,转向戚述的时候虽然没有讲话,但就差在脸上写一行字:

——哇塞您好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