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阳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精心整理完了何翠花一家的档案资料,还认真地填写了建档立卡贫困户登记表。看着眼前的成果,他充满自信,觉得这项工作也并非难事,于是决定趁热打铁,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家。
来到第二家时,却发现大门紧闭。透过低矮的围墙和那满是缝隙的木栅栏门向院里张望,只见这个院子里一片杂乱,破旧的衣服、散落的烂塑料瓶、破碎的纸箱子随处可见,还有那摇摇晃晃在地上啄食的母鸡,以及满地的鸡屎,即便隔着围墙,都能闻到从这家散发出来的刺鼻异味。看样子这家的主人并不在家啊,无奈只能继续往下走。
来到第三家,依旧是大门紧闭,并且这家看起来颇为不错,是用全红砖建造的房子,房子也不显得陈旧,新式的门洞下方有一扇漆黑的崭新大铁门,紧紧闭合着,难以判断主人是否在家。于是便上前敲门,敲了好几分钟,始终无人应答,看样子家里也是无人。正在这时,小路对面有一个中年人开门出来,上前询问这是要做什么呢?
那位中年男人缓缓走出,他身上的衣衫虽然破旧,却整洁干净,的确显得很精神。然而,他那满脸的苦相,却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一种突兀的对比,仿佛是这片宁静中的一丝不和谐音符。他站在那里,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忧愁与无奈,似乎背负着沉重的负担,与身后的崭新院落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反差。
李晓阳回过身来,向他招呼说:“我是咱们巨石村驻村工作队的李晓阳,今天过来了解情况”。这个人一听是工作队的立马脸上表情变了,一脸的激动,热情的将李晓阳迎进自己的家。
这是一个新建的院落,青色的围墙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光泽,院子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有序。墙角挺立着一棵高大的洋槐树,仿佛一位守护者为这个整洁干净的小院遮风挡雨。槐树枝叶摇曳,在微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似在低语着古老的故事。槐树下停着一辆旧面包车,散发着刺鼻的汽油味,但它却像是时光的印记,承载着过去的回忆。或许曾经它也有着自己的使命,如今却静静地停靠在那里,与洋槐树相伴,构成了院子里独特的一角。
“哎呀,早就盼着咱们驻村工作组来我们家,看看我们家的情况,你看看我们家太困难了,我多次向咱们村委会申请扶贫补助,但是这群王八蛋就是不批,你一定要帮我们主持公道呀!”
李晓阳一边走着,一边说道:“别着急,别着急,咱们慢慢说。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如果确实符合条件,我会向上反映,尽力帮你把事情办成。但如果确实不符合条件,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我叫杜小平,屋里的是我老婆杜喜花。三年前我老婆身体不适,去医院检查后发现得了尿毒症。做完手术后花了很多钱,多年的积蓄也都花光了,总算是稳住了病情。但随之而来的是,每周要到县里做两次透析。你看咱们村交通很不方便,没有公共汽车,我们去县里非常困难,但我们家每周都要去县医院做两次透析,这实在很麻烦。于是我们就想着自己买辆车,可是实在没钱。左托关系右托关系,终于有一个好心人,看我们条件实在太差,就把这辆面包车以两千块钱的价格卖给了我们,说是卖给我们,其实还不如说是送给我们了。这个面包车就算当废铁卖,两千块钱也买不到啊。可就因为这辆面包车,我家就评不上贫困户了,说家里有车就不行。你给我评评理,你说这合理吗?”
李晓阳感到十分困惑,家里有车就不能评贫困户,这是哪里规定的标准呢?国家有这样的政策吗?他自己对此并不了解,毕竟他也是刚刚入职,对政策文件的理解还不够深入透彻,所知道的情况也很有限。他觉得村里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似乎有些过于刻板机械了。便说到:“这样呀,我不知道是不是符合政策,今天过来就是了解情况的。”说话的当儿,杜小平将李晓阳请进了屋内,又是忙着搬椅子,又是忙着倒水。屋内床上卧病在床的杜喜花也吃力地挣扎着起身,很虚弱地向李晓阳打起了招呼。
李晓阳一边回应着杜喜花的问候,一边仔细地打量着室内的情形。他发觉,这个家的房子确实是新建造的,而且质量极为优良,那平整得宛如大理石的瓷砖地面,给人一种特别整洁干净的印象;那洁白的墙壁,细腻光滑,没有丝毫的缺陷;那宽敞而又明亮的玻璃窗户,清澈透亮,让阳光毫无阻碍地照入屋内。然而,窗户上却没有挂窗帘,使得屋内的景象完全暴露无遗。屋内的家具数量有限,更没有现代化的器具,只有在床的旁边安静地放着一把稍显破旧的轮椅。
李晓阳觉得他家有财力建造这么一处好的住宅,应该还算富裕的,于是便试探性地问杜小平:“我看你家房子建得还挺不错呀,挺时尚的呢,这房子建成应该时间还不太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