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悦灵眼神迷离,似笑非笑地反问:“然叔,生日有什么好庆贺的?”
“怎么,二十年前这个世界诞生了一位小天使,这还不值得庆贺?”
“少贫嘴。”顾悦灵轻轻打了我一下,动作看上去似乎是有些酒意了,“然叔,白天你也看到了。这么多人给我庆生,我开心得起来吗?”
我回忆了一下白天的情景,虽然看上去其乐融融,但总觉得气氛多少有点诡异。
仔细想来,倒也正常。一方面,顾悦灵的生日派对来的大部分是男生,他们多少都对顾悦灵有些心思,而我这个所谓的“男朋友”出现,恐怕是让他们都伤了心。另一方面,几个女生里除了张玮玮像是有点八卦,其他人则或多或少都有一种虚伪的感觉,有一次我甚至偷听到她们在顾悦灵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说一些什么顾悦灵爱出风头之类的不甚中听的话。
“怎么说呢?有时候太出众就会有一些杂音,别太在意。”我安慰顾悦灵。
“不,然叔。”顾悦灵朝我摇了摇手指,“我一点儿都不出众。你们都爱这么说,不过是在评价我的外表罢了。我内里就是一个没用的人。从小到大,我最讨厌的就是过生日。”
“为什么?”
“我上小学前,生了一场病,耽误了一整年的时间。别人七岁上学,而我八岁才上学。就因为这事,我妈每年都会唠叨,说我已经比同龄人落后了一年。从小学开始,我成绩虽然说不上拔尖,但中等偏上的水平应该算是勉强过得去吧?可是我妈不满意,她希望我能跳级,能把失去的一年补回来。可是一直到高中毕业,我都没能实现她的愿望。甚至高考在她眼中也是发挥失常,让她丢了面子。要不是因为我本来就落后了一年,我妈怕我再落后一年就彻底废了,才没有逼着我复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之前虽然也听顾悦灵说过她妈妈对她管教严的事,但今天这些事还是她头一次对我说。怎么说呢,作为过来人,我能理解顾悦灵的苦闷,像顾悦灵妈妈这样的家长也并不少见,要让家长改变是一件很难的事,所有大多数儿女都只能选择逆来顺受。
这么想来,顾悦灵伪装自己也算是她反抗家长的一种方式了。她买通家教跑到宋体大后街放飞自我,高考完后装醉借宿同学家而不愿意回自己的家……看上去有些出格,但她其实并没有什么坏心思,所做的无非是给她自己留一块专属于她自己的空间罢了。
“来,干杯。”
我想不到该用什么话来安慰顾悦灵,所以只能陪着她喝闷酒。
我们就这样喝了一罐又一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