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阿普的下跪方式很有意思,不会像个奴隶一样的缓缓匍匐,也不是慕强一般的彻底臣服。
而是“扔”。
他好似突然舍弃掉了双腿,一下子撤开支撑,把身子往下扔,往下砸,面如死灰,跪得就跟跳楼似的。
其实这也透着股子诙谐,很像“偷袭”。
人家身子站得好好的,像踩高跷似地踩着两条腿,悠悠哉哉。
结果孙阿普趁身子不注意,突然偷袭,一下子撤走了高跷,让身子开始自由落体,背叛了革命友谊,当了狗。
总而言之,因为孙阿普先生独特的下跪方式,淮中就没扶住他,俩人一块摔到了地上,滚作一团。
“你丫有病啊?”淮中捂着腰爬起,龇牙咧嘴,一阵骂骂咧咧,“都特么说了几遍了?老子玩得起!”
“咋滴,我在这陪你演言情剧呢?咱俩还得拉扯一会啊?”
孙阿普尝试了好几次才爬起来,因为他一直在想着事情,爬起来完全是身体本能,甚至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站起来了。
孙阿普双眼不太聚焦地看着淮中几人,长久地无言地瞪着眼珠子,彻底懵掉了。
一个满嘴怪话的神经病,他的行为也前后矛盾,一会儿像条狗,一会儿像个人,都快把他自己折腾死了。
他爹脑子也不好,天天玩命打枪就不说了,现在他儿子都快被打死了,他还特么在边上乐呢。
最后过来的那个……应该不是疯子。是傻子,而且傻得没救了。
他那一身装备有没有五十斤?光带着也不用,比划了半天也不开枪。他嘴里说的话不光有病,还是那种有逻辑的有病,傻得还挺牛逼。
他们三个是不是疯癫者?
听说附近有个地下室关了三个疯癫者,是不是他们?
不对……那三个好像关了几十年了,应该不是他们……
糙!到底是他们疯了,还是还是我疯了?
“哥哥……你饿不饿啊……”一道有些没底气的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孙阿普低头,看见了正在拽自己裤脚的妹妹,仰着小脸,眨巴着眼睛,表情有些无措。
孙阿普脑子有些停摆,嘴里习惯性的回答道,
“饿。”
闻言,糯米愈发纠结了,两条稀疏的小眉毛皱在一起,小揪揪似乎也愁坏了,无精打采地趴着。
她踌躇片刻,抽出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伸到哥哥胸前,带着分羞愧,慢慢展开。
手心里躺着一个小饭团,很小……大概也就几十粒米,都不太能粘在一起,有用力挤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