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手——奥斯的圣器,一下子打开了孙阿普的手,还比了个中指——意思很明显,这血泥是它的,不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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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阿普只好侧耳倾听,寄希望于这血泥有什么故事想和他讲述。
他耳朵微微抖动,闭上眼睛,渐渐皱起了眉头。
戈尔和李墨看向他,静静等待着。
半晌后,他睁开眼睛,看向李墨。“这个村子……以前是战场?”
“是,刚建国时这里还是旷野,打过几次战争。”李墨点头。
“后来,这里建过城?”
“是的,大概……四十年前吧。”
“被屠过城?”
“是的,是哪一任红一干的来着……忘了,反正他最后肯定被老国主杀了。”
李墨停止回忆,摇摇头。“这种地方太多了,被打烂之后,就自己长出了村子。别说管理了,我们连统计的精力都没有。”
李墨耸耸鼻子,嗅着血泥上散发的淡淡血腥味儿,问道:“所以,这泥巴的形成是因为鲜血?”
孙阿普点头。
“所以,奥斯的圣器才会钻进这红泥巴里,吸收里面的血气?所以这些日子,这里才没有出现献祭事件?”李墨问。
孙阿普缓缓点头,思绪还没有从血泥讲述的故事里挣脱、平复。
“那些黄色肉粒呢?它们也是圣躯,为何不像这手一样钻进血泥里?”李墨弯腰,捏起一个在乱石间蠕动不休的肉粒,放到血泥上。
它小小的身子上立刻长出嘴巴,大口吞咽了起来,边吃身子边兴奋地痉挛。
“你看,它这不是爱吃吗?”李墨看着一指头弹飞了肉粒的怪手,耸耸肩说。
孙阿普扯扯嘴角。“这些肉粒之前,是完整的一块儿,它们一直住在血泥里,它们也是血泥形成的原因之一。”
“后来,这手来了?”李墨笑着问。
“对,”孙阿普点头,“它把黄色圣躯撕成了碎块,按在了岩层里,然后它自己住了进去。”
“那童童呢?她为什么不住进来?这手好像很怕她。”李墨又问。
孙阿普耳朵抖了抖。“童童……她把手赶出去过,但……她嫌血泥味道不好,就把它还给这怪手了。”
“唉,”李墨叹出口气,感慨起来,“世界真有意思不是吗?无数巧合托着我们活着。”
孙阿普皱眉,懒得搭理老头子的感慨,就回过身,准备去和沉默的戈尔聊两句。
“孙阿普。”李墨却抬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他回头,李墨正炯炯看来。
“孙阿普,你能听到泥土的声音,我早该注意到这一点的……”李墨眼珠子睁得很大,“那这些泥土,记得多久以前的事情?”
“超过六十年了吗?”
孙阿普愣了愣。“没有,”他说,“没有泥土和我讲过六十年前的事情 。”
“嗬,果然吗……”李墨忽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嘴角的弧度透着浓浓嘲讽,不知在嘲讽些什么。
孙阿普不再搭理李墨,面向戈尔,准备搭讪几句,戈尔却抬头主动搭理上了李墨。
“老狗,”他说,“这只手我要 了。”
“那恐怕不行。”李墨笑着看向他。
还没等二人进一步争执,先前童童发出过的那种瘆人尖叫便再一次响彻了起来。几人捂住耳朵。
下方尘烟早已散去,埋葬着童童的废墟抖动起来,被音浪掀开。
从上空看,一道隐约可感知的苍白的淡绿色圆圈扩了出去,眨眼间便笼罩了村子。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灰败滤镜又盘踞了地面,一切都仿佛暗淡了下来。
掩埋童童的废墟先化为细小碎块,又化为齑粉,再消失不见。
她站在光裸的岩层上,身上伤势已消失。脸上的光条不见了。
剩下的,可见的,是笼罩着整个村子的暗淡界域。一切的一切,都在飞快消失。只要是地面上的,大到腐朽的房梁,小到尘屑,都在瓦解消散。
很快 ,地面便什么都没有了,连一粒土壤尘埃都无。
童童仰着头,望着天上的马天引,把手中镐把送到嘴边 ,一下一下嚼着。咔嚓,咔嚓。
金属头和木柄在崩碎,她的牙齿白亮。咔嚓,咔嚓。
马天引愣愣看着 。咔嚓,咔嚓。
事情,仿佛回到了起点。